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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水脈……」他在她身旁蹲了下來,「你哭了?」

  她仍然將臉藏在腿上,倔強地否認著:「我才不會為了你這種人哭呢!」她想儘快收住淚水,但越是壓抑,委屈的淚水就更是氾濫。

  他一歎,半哄半強迫地想扳起她的臉,「我看……」

  「不要!」她氣呼呼地叫囂著。

  「水脈,」他抓住她兩隻手腕,強硬地將她縮在一塊兒的身體拉了開來,「你……」驚見她滿臉的淚水,他震住了。

  水脈眉眼一揪,「放開我!」不想被發現的脆弱,如今卻毫無隱藏地在他面前呈現,她的語音不覺更加哽咽了。「你……你這……放開……」

  她那嬌弱可憐的模樣牽動了他內心的溫柔,他不忍地問:「你真的哭了?為什麼?」

  「沒什麼!你……」她抽抽噎噎地,「都是你……是你弄疼了我的手!」

  「真的?」聞言,他抓起她的手腕細細審視著。雖說他力道大,但應該不至於弄傷她吧?

  她拽開他的手,「不關你的事!」說著,她的眼淚又淌了下來。

  「水脈,你到底是……」

  「沒什麼!」她朝他吼著:「反正這是個穩賺不賠的賭局,你輸了我,回頭還有個月影;我輸了你,大不了就乖乖地當藏劍門的少主夫人,怎麼賭都划算。」她口不對心地說道:「雖然你總是說你對月影不是那種男女間的感情,但是我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地愛著你,我想她不會介意『撿』我不要的!」

  他心上一震,一個念頭迅速地竄進了他腦裡。「你見過月影?」

  那天月影將戰帖交給她之後,她便轉交給護院呈給陸震淮,並已交代不可提起她與月影照面之事,因此他並不知道她曾與月影見過面。

  「見過又怎樣!?」本來她是打算不讓他知道她見過月影的,豈料一時口快,還是說出來了。

  「她說了什麼嗎?」他驚疑地問。

  儘管他十分相信月影的為人,也確信她不會在水脈面前胡謅些什麼,但聽水脈這一提,他卻不得不疑心。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只是祝福我們,她……」想起月影,她更是心緒紛亂。

  她不願傷害月影那樣的女人,反正她跟他不過才相處了十幾天,要說有什麼感情其實也還談不上,與其如此,她倒還不如成全月影。

  「你不能拋下她,她是個好女人,她……她真的是……」說著,她突地哽咽難言。

  這會兒,他全明白了。原來她見了月影、原來她有意要成全他和月影……

  「水脈,」他笑歎一記,憐愛地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和她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種感情。」

  她含淚凝望著他,眉眼全擰在」塊兒。

  「我們的關係很奇怪,認真地說……應該是互解寂寞的關係。」他喟歎一聲,淡淡地說道:「我認識月影時,她還不是花魁,而是個受盡男人屈辱的青樓女子。到醉心樓去的男人,只要肯花大錢就能得到她的身體,他們不把她當『人』看,也不把她當,女人。看,我尊重她,讓她拾回了做人該有的尊嚴,於是在她終於成為花魁之後,我便成了她惟一的入幕之賓。」

  水脈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神情也漸漸緩和下來。

  「在外頭一年半年,我不會特別想到她,回到藏劍門,我會以拜訪舊識的心情去探望她,我不是感覺不到她的心意,只是我從不曾為了她而動過安定下來的念頭。也許你會覺得我這樣很無情,但這是我們兩人之間都有的共識,她自己也清楚得很。」

  聽完他的解釋,她已經慢慢能理解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若是連月影那樣的女人都留不住他,那麼她又算什麼呢?

  她不過是他父親拜訪昔日恩人時,「順道」帶回來的媳婦兒,他對她不瞭解,更甭提會有什麼感情,這樣的她又如何能留得住他這顆浪子的心?

  「我知道你心裡有別人。」說著,他伸出手來輕撫她的臉頰,「不過既然命運安排你我相會,你總該給我機會的。」當他的手心輕柔地撫上她的臉頰,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著。啊,好熟悉的感覺……

  他的手心溫暖而深情,就像她是他手中獨一無二的珍寶般,這種奇妙的感覺及他那掌心裡熟悉的溫度,她似乎曾經感覺過……在哪裡呢?

  啊!她心頭一震,驚疑地凝視著他。

  黑衣人?這一瞬間,她不知怎地竟將他和當日那黑衣人聯想在一起。

  不,他不會跟那個黑衣人有任何關係的,畢竟他不需要攔轎看自己將過門的新娘子,何況若那黑衣人是他,那陸叔叔也不可能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

  她真是昏頭了,居然會有這種古怪的想法及念頭。

  見她那出神時的迷惑神情,他不覺心情浮動著。俯下頭,他攫住了她濕潤而柔軟的唇片……

  第六章

  在這荒山野嶺、了無人跡的地方,鎮淮心無旁騖、專心二息地親吻著他鍾情的女人;而她,也因為剛才的情緒激動而顯得脆弱許多。

  他輕吻著她淌在臉頰上的淚水,細細地撫摸著她的粉頰;水脈感受著他溫柔的撫觸,腦子裡有一陣的空茫。

  她的唇片雖然因方才的哭泣而微微顫抖著,卻還是生澀地回應著他。

  星眸微眯、朱唇半啟,她的神情充滿著魅惑男人的魔力。

  鎮淮將她緊緊地鎖入懷中,更深刻地吮吻著她:他的唇重重地擠壓著她柔嫩的唇瓣,像是強烈需索著花蜜的蜂蝶般。

  幾度,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但那種幾乎不能呼吸的感覺,卻又教她全身充斥著莫名的興奮及快感。她的身體漸漸地燃燒起來,腦子也是。

  「陸……陸震淮……」她呢喃著。

  「你可以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嗎?」他一笑。

  「呃……」她怔了怔,呆呆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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