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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他微怔,「有事嗎?」

  「噢,沒什麼……」賀子的聲音溫柔而慈祥,「我跟你爸爸想約你吃飯。」

  他沉吟了一下,也不忍拒絕她。

  賀子雖說不是他的生母,但對他也一直視如己出,就連他出外念書時,特地去看他的也都是她。

  他知道繼母為了他及父親,做出了相當大的犧牲。女人一旦走上結婚一途,多少都會希望能擁有自己的小孩,但她卻因為嫁了父親,而被剝奪了生育的自由。

  他覺得她應該恨他的,可是她沒有。

  雅刀始終認為德川家欠了她很多,可是她一直沒有怨言,就像他死去的母親一樣。

  有時,他甚至會有一種錯覺,覺得現在待在他父親身邊的還是他母親。

  他知道父親其實是內疚的,母親去世後,父親曾經沉浸在悲傷裡長達數年,也因為這樣,讓他對父親的感情是交雜著愛與酸楚。

  他不是恨他父親,只是無法接受沒有母親的事實。而每次一見到父親,似乎又逼著他不得不承認母親已經離去了。

  為了不平添傷感,他總是刻意躲著父親,以免勾起傷心往事。

  假如約他吃飯的是父親,他還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推託;只是一旦由他繼母出面,他就不忍心說出拒絕的字眼了。

  「好吧!什麼時候?」他問。

  賀子高興地笑說:「七點在希爾頓,好不好?」

  「我會準時到的。」他乾脆地答應了。

  一進家門,希和子就聽到她的電話鈴聲大作,她丟下公事包,一古腦地沖到電話旁。「喂,我是島山。」

  「島山同學,我是酒井教授。」電話彼端傳來一聲精神奕奕的男性聲音。

  突然接到大學時期教授的來電,希和子不禁有點驚訝。

  「酒井教授,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呢!」

  酒井教授是她非常敬重的一位師長,每年過年她都會去拜訪他及師母。

  「島山同學,什麼時候有空啊?」酒井問。

  「咦?」她微怔。

  酒井一笑,「你師母說想找你吃個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一聽是師母想約她見面,她就算忙也不能拒絕。「當然方便,你說個時間吧!」

  「你什麼時候有空呢?」酒井知道她工作忙碌,當然是由他們來配合她。

  希和子想了想,「這個星期日晚上好嗎?」那天她休假,正好可以見見教授跟師母。

  「好,」酒井喜出望外地道,「那麼七點在希爾頓好嗎?」

  「沒問題。」她爽快地答應了。

  希和子穿著一襲淺灰色的套裝,悠雅地來到希爾頓。一進餐廳,她就發現坐在窗邊的酒井夫婦。

  就在她看見酒井夫婦的同時,也看見座位上坐著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

  「教授、師母,好久不見。」她禮貌地趨前,一點都沒表現出她的驚訝及不自在。

  「希和子,很久沒見了,你氣色真好。」酒井太太笑說。

  「島山同學,」酒井教授笑望著她,「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北野信一先生,是即將上任的新科議員,他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兒子,說非常仰慕你,千拜託萬拜託地叫我帶他來見你……」

  到了這會兒,希和子突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原來是……變相的相親。

  「你好,北野先生。」雖說心裡有點受騙的感覺,她還是微笑地對他點了點頭。

  「島山小姐請見諒,是我纏著酒井叔叔帶我來見你的。」北野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在應對進退方面拿捏得恰到好處,「我聽說島山小姐是酒井叔叔的學生,所以一直非常期待能見島山小姐一面。」

  希和子抿唇一笑,沒有搭腔。

  北野信一一臉方正,濃眉長目,鼻挺唇厚,有非常典型的日本臉,他個頭大概有一百七十幾公分,穿著深灰色的西裝,感覺極為傳統。

  希和子對他並沒有特別的喜惡,只是在這種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逼著跟他同桌吃飯,她還是覺得尷尬。

  酒井教授夫婦一定是看她已經年近三十,又沒有半個交往的對象,才會自動自發地幫她做這個媒吧!

  唉,單身未婚的女人真有這麼礙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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