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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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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尼神父似乎覷出她心中的疑竇,旋即和藹地一笑,"他昨晚為了這件事,一整夜都睡不著呢!" 聽完辛尼神父的話,映彤不自覺地臉紅起來。怪了,做錯事、說錯話的人又不是她,她幹嘛臉紅? "她還生氣嗎?"辛尼神父接著又問。 她怯怯地抬起眼簾,"天主要我們寬恕他人,所以我早就忘了。" "太好了。"辛尼神父一笑,"那你們今後可要好好相處喔!" 映彤掀掀眼簾,一聲不吭地睇著正凝望著她的培德羅。 培德羅撇唇一笑,既率性又真誠地喊道:"感謝上帝,讚美上帝!" 這是他的肺腑之言,要不是天主要人們學習寬恕他人,而她碰巧又是個信仰天主的人,可能這件事是不會如此順利落幕的。 聽見他左一句上帝、右一句上帝,映彤不覺好氣又好笑地嬌斥他。 "請你把天主放在心裡,而不是掛在嘴上。" "柳老師,看來你就快能幫我傳教了。"辛尼神父朗聲大笑。 "我還早得很呢!"她不好意思說。 天主要人們遠離撒旦的誘惑,遠離那些權勢、金錢、欲望、邪惡及劣根性的勾引,但她還無法完全做到,因為在她見到培德羅的當下,她已經有了不可原諒的"欲望"…… 她責備培德羅言行不當,但事實上,她也沒好要哪裡去。她和他唯一的不同是——他誠實地把感覺說了出來,而她卻因禮教、因信仰而將內心的感覺掩蓋住罷了。 禮拜結束後,辛尼神父希望映彤帶培德羅到附近走走;雖然一開始她是有點猶豫,但因為這是神父的請求,她實在也不好拒絕。 於是午後,她便帶著培德羅到附近的林道去走走。 這一帶的山路,她其實都已經相當的熟悉,就算是不帶地圖,她一樣可以東摸西摸地走出來。 然而就因為太熟,她不只沒帶地圖,連指南針都沒帶。 起初,她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走著走著,她發現自己已經迷了路。 怎麼可能!?她在心理暗叫不妙,可是卻不敢說出來。 培德羅第一次上山,她不想嚇他。 "柳小姐……"總是被她"蓄意"拋在身後三公尺處的培德羅終於發覺了不對勁。"我們好像一直在繞圈圈?" 她回過頭,強自鎮定地咧嘴笑笑,"沒有啦!因為山上的路走起來都差不多,所以你才會有那種感覺。" 她一直想找下山的路,但是她發覺自己竟像著魔似的淨往山上跑。怪了,莫非是撞邪了? 想著,她下意識地捏住胸前的十字架,暗暗祈禱著:"天上的主啊,請你賜我一條明路吧!" 漸漸地,天色昏暗了起來,天上罩著一層沉沉的雲霧,空氣中也彌漫著股下雨的味兒—— "天主,請你保佑我……"因為從沒遇過這樣的狀況,映彤急得幾乎要哭了出來。 都怪她太大意了,現在還拖著個培德羅,要是害他跟著她命喪深山裡,那可真是罪惡深重! 說時遲,那時快,一場近晚的即時雨就這麼滂淪而落…… "柳小姐,"培德羅顧不得她一直把自己拋在三公尺外,當下一個箭步地沖上前去,"好大的雨,我們找地方躲雨吧!" 映彤的臉上濕淋淋地,一時之間還真看不出那是雨抑或是淚。 培德羅拉著她的胳臂,但她卻反射動作似的掙開了他。 "我自己走!"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反應過度,她是怕他侵犯到自己的領域,還是怕自己誤觸到他的範圍? 培德羅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覷不出他是怒是惱。 "Sorry。"他只說了句道歉的話。 看著他那面無表情的臉,映彤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過分了點。他或許只是好意扶她一把,而她的反應卻活像是用自己的冷屁股去貼人家的熱臉似…… 她怎麼會變成如此不坦然的人呢?是因為是他嗎? 她歉疚地低下頭,"對不起,我不該隨便發脾氣……"其實她是因為帶錯路而著急,而一急起來,她就變得有點歇斯底里。 "沒關係。"他溫柔地一笑。 其實他可以用他的辦法回到村落裡去,但在這時用他的辦法,不就洩露了他的身分及秘密嗎? 不行,他還是先找個可以躲雨的地方才對…… "我們先躲雨吧!"他說。 "嗯。"映彤既慚愧又惶惑地點點頭。 在山徑中走了一會兒,他們終於發現了一處山凹處。 "那裡!"他喜出望外地領著映彤疾走過去。 那個山凹勉強可以擠進兩個人,但卻不能恰好容納兩涸人。 "你進去……"他將她往那山凹處推。 映彤坐進山凹裡,"那你呢?"望著在外面淋雨的他,她不覺有些擔心。 "我是男人,淋一點雨沒關係。"他聳肩說著,臉上是一抹明朗又率真的微笑。 這會兒,映彤不禁為自己剛才的小人之心而羞愧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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