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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她醉了,她完全失去了自製及理智,不然以她的個性及作風,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她在掙扎,她根本看不上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沒興趣跟陌生人同行玩樂,她所做的一切既幼稚又危險,但促使她這麼做的唯一理由是……他。

  瞥見法嗣那不悅的、鐵青的臉,她心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亢奮及優越,仿佛這是她唯一可以贏過他,看他一臉懊喪表情的機會。

  她珍惜這種機會,她不願放過這樣的機會。

  「元那!」法嗣趨前攫住了她的手,「你是怎麼了?」

  見她如此荒唐,法嗣簡直惱火。

  他知道她一跟著這搭訕男子去,就可能發生不好的事情,而他絕不允許她如此傷害自己。

  「你放手!」她秀眉一擰,倔強地。

  「你不能跟他去。」

  「這是我的自由。」她說。

  「你……」

  「老兄……」那搭訕男子仰仗著元那已答應他的邀請,口氣囂張了起來,「你是她的誰啊?」

  法嗣濃眉一糾,「我是她的……」

  「他什麼都不是。」元那打斷了他,兩隻眼睛直直地瞪著他看。

  看見她那無所謂,且一副「不要你雞婆」的表情,法嗣臉一沉。

  她知道她在做什麼嗎?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就為了跟他作對,跟他唱反調?

  事情似乎是這樣的沒錯,只要他說東,她就無論如何都要往西走,哪怕那條路通往會敦她摔得粉身碎骨的懸崖。

  她到底想怎樣?又究竟在想什麼?

  難道她感覺不出他的真心?難道她真的不知道他是如何的關心她、在乎她嗎?

  「他什麼都不是」這句話固然也沒說錯,但聽起來還真數他傷心。

  「我什麼都不是?」他蹙眉冷然一笑。

  看見他那懊惱又受傷的表情,元那陡地一震。

  「你真的要這麼做?」

  她不回答他,只是一臉堅決又要強地。

  「只是為了氣我,還是……」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心裡明明不是這麼想,一出口卻全成了傷感情的反話。她恨死了自己,可卻控制不住。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苦笑著,「你知道隨便跟男人走會是什麼下場嗎?」

  「你是指什麼?」她揚起倔強的下巴,笑睇著他,「發生一夜情嗎?」

  他不語。

  「我二十七歲了,你以為我是未成年的懵懂少女嗎?」她故意說得一派輕鬆,像是她身經百戰似的。

  「所以說,你今天晚上是一定要跟他走了?」

  「對。」她回答得十分篤定。

  看著她那一臉不在意的表情,他臉一沉。

  他還有什麼好說的?他該說該做的都說盡了、做盡了,但她還是不能體會他的用心及真情,那麼他何苦再說什麼惹她嫌。

  她說的對,她是成年人了,他管不著她,而她有她所謂的自由。

  他對她用情至深,但卻不能要求她一定要接受他的愛。如果她不需要他這樣的愛,那麼他只好黯然離開。

  再說,她既然要如此衝動任性,將來吃了什麼虧或苦頭,也算是給她一次教訓。

  就像她小時候不乖乖跟他走,結果栽進了池塘,喝了幾口水一樣。

  「你就是學不了乖……」

  聽見他猶如訓誡般的言語,她不滿地瞪著他。

  「隨便你吧。」說罷,他鬆開了她的手。

  她其實一點都不想跟搭訕男子吃什麼消夜,遊什麼夜街,但事情已發展到這種地步,她是騎虎難下,非去不可了。

  當著他的面,她不想示弱。

  於是,她伸手勾住搭訕男子的手。「我們走。」

  「給我一杯烈酒。」目送著元那及男子離去後,法嗣在吧台邊坐了下來。

  酒保看著他,沒立刻給他酒。「你是那位小姐的誰?」

  法嗣睇了他一眼,幽幽苦笑。「我一直以為她像妹妹一樣,但我發現……我愛上了她。」

  酒保忖了一下,「既然如此,那麼我勸你不要在這裡喝酒。」

  聽見酒保這麼說,法嗣怔了怔。「什麼意思?」

  「做我們這一行的、不該在背後說客人的壞話,不過我想告訴你……那個男人有不良記錄。」

  法嗣一震,「不良記錄?」

  「嗯。」酒保點頭,「聽說他老子是議員,還投資開愛情賓館,他常帶搭訕來的女子上自家賓館……」說著,他低頭細細擦拭著手裡的玻璃杯,「如果你不想她吃虧,最好現在就……」

  話沒說完,酒保聽見了椅子移動的尖銳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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