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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喂,」裡樹羞赧地抓住他的手臂,「你在亂說什麼?」

  「我很認真。」他一臉堅定。

  「ㄜ……」裡樹被他那嚴肅的表情震住。

  「神田修女,」他將目光移回神田修女身上,「您放心,我會把裡樹照顧得很好,絕對不會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說罷,他彎下了腰,對著她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拜託您。」

  神田修女怔了一下,與一旁的小林修女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再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突然,她唇角一揚,笑了。

  「越川先生,」她眼角泛著欣慰的淚光,「小樹就拜託你了。」

  在格雷離開日本前,裡樹安排他跟武陣見面。

  原因無他,因為自認為是她哥哥的格雷想在回美國前,親眼看看這個擄獲她芳心的男人。

  於是,裡樹在她跟武陣第一次相遇的拉斐爾餐廳訂了位。

  「你好,」格雷看著眼前這個身著亞曼尼西裝,氣宇不凡的高大男子,驚訝地問:「你就是越川先生?」

  「你好,我是越川武陣。」

  「我是格雷·福特。」格雷與他握了握手,「我以為日本人都比較……袖珍。」

  武陣一笑,「我是生來打架的,體型有比較大一點。」

  格雷對他的幽默頗有好感,「我聽Tree說你是柏克萊畢業的。」

  「是的。」

  「那麼你在美國也待了不少年吧?」

  「嗯。」他點頭,「我高中畢業就出國了。」

  「這麼說來,你對美國並不陌生。」格雷一笑,「我結婚時,你會帶Tree飛來紐約參加我的婚禮嗎?」

  「如果你邀請了我,或是裡樹提出要求的話,我絕對會去的。」

  「那真是太好了。」熱情的格雷一點都不生疏地,「到時你們一定要來。」

  「我一定會到。」

  武陣從裡樹那兒得知,是格雷給了她建議及鼓勵,才讓她決定留下來。

  于情於理,格雷可說是他的恩人兼媒人,恩人結婚,他豈有不到的道理。

  何況,趁著陪裡樹到紐約參加婚禮的同時,還能順便跟她度個假,讓感情快速增溫。

  這頓飯,他們吃得相當愉快。

  從拉斐爾離開後,格雷便要直接到機場去。

  當然,武陣善盡地主之誼,當了他的柴可夫「司機」。

  到了機場,格雷與裡樹話別了好一會兒,而武陣則在一旁等著。

  「Tree,」格雷拍拍她的肩膀,「你這回可是遇到了一個好男人喔。」

  裡樹羞怯一笑,沒有說話。

  「他不只有錢,」格雷附在她耳邊低聲地說,「而且還非常體面。」

  看見格雷那麼貼近裡樹,武陣神情一凝。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就吃醋,因為他非常清楚格雷跟裡樹之間的感情真的就像兄妹。

  不過他畢竟是個傳統的日本大男人,很難接受另一個男人如此親近他的女友。

  「忍。」他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忍耐,因為格雷是促成他跟裡樹戀情的大功臣。

  這時,機場正在廣播著飛機班次,並要求本班機旅客儘快完成程序。

  「你該上飛機了。」裡樹說。

  「嗯。」格雷一笑,「Tree,要幸福喔。」

  「你也是。」她臉上漾著幸福的微笑,「替我問候泰莉。」

  「我會的。」說罷,他習慣地低下頭去,並準備親吻她的額頭。

  說時遲,那時快,武陣突然趨前拉開了裡樹。

  格雷一怔,訝異地望著他。

  武陣濃眉一擰,笑得有幾分強勢,「這樣就行了。」

  格雷哈哈大笑,「越川先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醋桶子呢。」

  「男人都很自私,你說是嗎?」武陣挑眉一笑。

  「我懂。」格雷聳聳肩,「Tree,看來我再也不能親吻你可愛的額頭了。」

  裡樹有點尷尬地,「格雷……」

  「好啦,我該走了。」他伸出手與武陣一握,「我們紐約見了。」

  武陣點頭,「一路順風。」

  「你剛才在機場實在太失禮了。」裡樹一邊走上租屋處那年久失修的樓梯,一邊不滿地抱怨著。

  「我做了什麼?」武陣跟在她後面,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這樓梯實在爛得可以,要是一不小心被他踩垮了,受傷事小,丟臉事大。

  「你做了什麼?」她回過頭,拉高分貝,「你知道你做了什麼!」

  他濃眉一虯,一臉理直氣壯,「我只不過要他別再吻你。」

  「先生,」她秀眉一蹙,「你是怎麼了?在認識你之前,我們就是這樣的。」

  「好,那你現在認識我了,他總可以改掉這個壞習慣了吧?」他說。

  「壞習慣?」她挑挑眉,不以為然地糗他,「你隨便在餐廳裡抓個女人就親,那才叫壞習慣吧?」

  提起那件事,武陣有點心虛,「我當時是……」

  「一時衝動?」

  「不,」他反應超快地說道,「是,一見鍾情。」

  她臉兒一熱,啐著:「油嘴。」說著,她逕自走上了樓。

  武陣跟了上來,四下張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須臾,他說:「裡樹,搬走吧。」

  「ㄟ?」正拿鑰匙開門鎖的她一怔,「為什麼?」

  「你不覺得這裡很破?」

  「不覺得。」她咧嘴一笑,「我住過比這個更破的。」

  「你住的是難民營吧?」他開玩笑地說。

  「你說得沒錯。」她挑挑眉,不以為意地說,「當世界上還有很多人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時,我怎麼忍心過安逸的日子?」

  「好,你是聖人。」他聳聳肩,無奈地。

  「豈敢?」她推開了門,走進房裡。

  而當她走進房裡,眼前的景象讓她一震。

  「我的媽!」武陣看著眼前這雜亂的景況,咋舌不已,「裡樹,你房間也稍微整理一下。」

  裡樹難以置信地看著房間裡那一副彷佛世界大戰後的景象,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然後,她快步地沖向她的單人床,在枕頭及棉被堆裡翻找著。

  「你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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