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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四海微微地糾起濃眉,神情凝重地。隱約地,他感覺這封信跟千里一定有著關係……

  拆開信後,裡面只非常簡短地寫了幾行字,但卻已教他緊鎖的眉心越擰越深。

  「倏原先生,是……」一旁的矢野見他神情沉重,忙問。

  「是署名岡田駿的人寫的。」他淡淡地說。

  他強調了「署名」,而不直接說是岡田駿寫來的,這其中的差異很得玩味。

  矢野心裡暗暗地思索著,有點不安、有點心虛,也有點歉疚。

  他不斷地猜想著……是不是四海他已經知道或察覺到什麼,卻什麼都不說呢?

  「他說千里在他手上,要我到八尾的廢棄魚市去。」四海臉上沒什麼驚疑的表情,他相當平靜,平靜得像是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似的。

  他的泰然自若反倒讓矢野擔心起來,因為他怕四海低估了對方的實力而身陷險境。  「彼原先生,你要去?」他急問。

  四海深深地眯了他一眼,笑著反問:「我能不去嗎?」

  「不過……」矢野比誰都清楚這是個陷眺,但是他卻不能說。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四海赴約。

  四海高深莫測地一笑,「她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就算可能賠掉性命,我還是非去不可,這是我欠她的。」

  矢野眉心緊鎖,憂心忡忡地道,「可是這當中或許有詐。」

  「不是或許,是『一定』。」他望著矢野,神情依舊是平靜地,「岡田駿沒有那種本事跟膽量約我赴會,我知道他背後還有人,而那個人是我真正的敵人。」

  聽見他說這些話,矢野心底已經有了個譜。

  他相信四海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也許他所知道的比他跟西崎預料的還多。

  當四海看著他時,是以一種信任的、朋友的眼光望著他,但他知道……在那信任的目光背後,四海對他也帶著種微妙的期望。

  四海期望他怎樣樣呢?或許……四海不是沒懷疑過他,只是選擇相信他。

  思及此,他心中的虧欠及歉疚就更深、更濃。

  「矢野,」四海從抽屜裡拿出那把他非到不得已,絕不拿出來用的貝瑞塔手槍,如果我兩個小時後沒回來,你不管如何都要幫我把千里平安的帶回來。」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後,四海的思緒反而越來越清楚、越來越明白。

  以矢野的精明及負責,他不會連岡田駿帶著一票小鬼在他的地盤上販毒都不曾發現。

  他不相信矢野會做那種事,除非他背後有個他不得不聽命的人指使。

  這些日子以來,他經常在矢野眼底發現掙扎矛盾的情緒,他知道耿直的矢野一定為著什麼事而苦惱。

  很多事,他不想說破,因為一說破,只會讓矢野難做。

  他不相信矢野會對他不利,更不想因為疑心而失去一個像矢野這樣的弟兄。

  他願意賭,賭矢野在最後一刻會將槍口對著誰。

  「彼原先生……」矢野從四海的眼神及語意中,感覺到他已經發現了。

  不過已經發現的他,為什麼還是那麼地信任他,甚至願意將他心愛女人的命交在他手上呢?

  「我拜託您別去,」他膝蓋一彎,跪在四海面前,「拜託!」

  四海眯著他,笑歎一記,「矢野,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告訴我?」

  「請原諒我不能說。」矢野把頭一磕,「如果彼原先生一定要我說,就先一槍打死我好了。」

  四海遭眉,無奈地一笑,「矢野,你是條真正的漢子。」他將矢野拉了起來,「我不會逼你作任何決定。」

  「彼原先生……」矢野望著他,神情十分激動。

  「中國人有句話說『良禽擇木而棲』,就算你想當只忠心的狗,也要找對主子。」他語重心長地道。

  穿上外套,將槍往後腰一塞,四海旋身就要出去。

  矢野內心交戰著,在那短短的幾秒鐘內,反復思索著「良禽擇木而淒」這句話。

  終於,他下了決定——

  「倏原先生!」他大聲地叫住了正要走門口的四海,「請讓我跟您去。」

  四海回頭眯著他一眼,神情嚴肅地問:「千里她安全嗎?」

  「她很安全。」矢野依舊是一臉歉疚。

  四海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一邊步出辦公室的同時,他以手機打了通「神秘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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