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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京介把散落在額前的一撮髮絲往後撥,神情沉穩得像是什麼事都不曾發生。

  見他安好,太田松了一口氣,然後似笑非笑地睇著他,「這麼快?會長的體力變差了?」

  對於他的玩笑,京介也沒生氣,只是淡淡地道,「我們什麼都沒做。」

  「啊?」太田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真的?」

  「唔。」他沒有多作解釋。

  「那……」太田實在太驚訝,「你們都在幹什麼?」

  京介別了他一眼,「聊天。」他說。

  京介的母親冰川博子是個知名的花道老師,技藝獨樹一格,是許多大阪的名門淑媛爭相拜師習藝的花道師。

  她在心齋橋開設了上一個花藝教室,不過平時她也會把得意門生,邀回冰川家位於阿倍野的古老大宅。

  這一天,她邀了一位新學生到家裡做客,她是不久前才進她花道班的女孩,名叫柳生舞。這個女孩秀麗端莊、資質優異,是她許久未碰見的優秀學生。

  不知怎地,第一眼見到柳生舞時,她還有一種

  「這女孩要是能當我媳婦該有多好」的念頭。不過……有美保那丫頭在,她想她這個願望是不可能如願的。

  美保是雙川會元老池四渡的女兒,當初池田渡為了救她丈夫冰川秀行而不幸被殺,自此之後,她丈夫就負起照顧池田一對兒女的責任。

  報恩當然不是不行,不過他把池田的事業都交給他兒子光森已足以回報了,她不憧他為什麼還要自己的兒子去娶池田的女兒。

  京分一向是聽從父命的,父親要他娶,他也沒有半句違背。但是她這個做母親的知道,其實他是不想娶美保的。

  如果他真有娶美保的意思,早該將她娶進門,而不會老以美保還年輕為籍口推託。他都已經三十幾歲,要是等到有一天他真的認命想把美保娶進門,她跟她老頭子大概也沒那個命可以抱孫子了。

  她知道當年要是沒有池田替她丈夫擋那一刀,她丈夫現在已經不知道投胎到哪裡了。不過說實話,她並不喜歡美保那女孩。也不是她有什麼不好,可她就是不得她緣。

  但是眼前的柳生舞可就不一樣了。她一看就像是可以娶回家當妻子的女孩。這樣的女孩還真是少見,光看她穿和服的模樣就覺得賞心悅目極了。

  「冰川老師,我想我該走了……」小舞進入冰川博子的花道班習藝為的不是別的,就是希望有機會更接近冰川家。

  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以身犯險又怎能追查到真相?

  「啐,你要走了啊?」冰川博子看看時鐘,發現她已經來了兩個多小時。聊著聊著,竟不知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

  「今天真是謝謝冰川老師的招待,打擾了。」小舞跪坐在地上,彎腰朝她一欠。

  「哪兒的話,」冰川博子一笑,「我還希望你以後能常常來陪我聊天呢!我就只有一個兒子,他事業忙,沒什麼空陪我。」

  「冰川老師還有師丈呢!」

  「啐,」她撇唇笑道:「跟老頭子有什麼好說,年輕時還圖個浪漫,現在什麼都沒了。」

  小舞淡淡一笑,沒有搭腔。

  「母親……」突然,一聲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雖然背著門,見不到來的是誰,但小舞已經由

  聲音認出那就是冰川京介。再說。稱呼冰川博子為

  「母親」的,除了他之外也沒有別人了。

  「我不知道您有客人。」

  「京介,」博子笑著:「你回來得正好。」

  「有事?」京介骨子裡還是個非常傳統的人,對父母,他總是盡可能的討們歡心,並對他們言聽計從。

  「小舞要走了,你替我送送她。」博子說著,笑望著始終背對著門的一舞,「小舞,他是我那個很忙的兒子京介。」

  小舞對於回過頭去看京介是有心理障礙的。想起當日在俱樂部裡發生一種種,她到現在還是不能釋懷。不過,她不能畏畏縮縮。

  她挪過身子,倒對著門口的京介,「冰川先生,幸會,我是柳生舞。」

  當她發出聲音井側過身子,京介不覺一震。

  她不就是當日在俱樂部裡勾引他的女子?她叫柳生舞?這是她的真實姓名嗎?當日的浪蕩女子,如今卻搖身一變成了和服美女?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而她又一次出現在地面前又是為什麼?

  他並沒有立刻揭穿她的身份,畢竟她是母親的客人,而且他知道如果不是非常中意的學生,母親是絕對不會帶回家裡來的。既然母親那麼喜歡她,他又怎能讓母親知道,她曾在俱樂扮男衣著性感、言辭挑逗地勾引他?

  「小舞,我年紀大了,腳不行了,這走出去要花不少時間,我就讓京介代我送你吧!」博子說。

  「學生不敢麻煩冰川老師。」小舞又是一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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