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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恨生……」呢喃著的同時,她合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的魂兒四處飛去。

  徹夜的守候,他歉疚、自責、焦急、憂慮、煎熬,當然也懊悔不已。

  他為何對她做出這種事?他為何逼得她傷害自己?

  他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不再心煩意亂,他以為傷害一個怒劍山莊的人就能讓他快活……但他錯了。

  他痛苦,痛苦得寧可讓黑迎刃多關一年,也不願見她傷了自己。

  「嗯……」一直昏睡的她終於發出聲音,慢慢的睜開眼睛,「喔,好疼……」

  他的臉湊近來,似乎想確認她無恙,

  看見他冷峻的臉上有著一絲憂色,以及從未見過的溫柔眼神,念兒倏地清醒。

  回想起她昏厥前所發生的事,她漲紅了臉。

  「我……」他糾著濃眉,礙口地,「抱歉。」

  抱歉?他為親吻她而抱歉?還是因為他逼得她撞床柱而抱歉?她想問,但那實在太過羞人。

  「頭還痛嗎?」

  「有一點……」她抬手摸摸額頭,皺起了眉。

  「你真是個蠢丫頭,竟然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他語帶訓斥,但話中又夾帶著憐惜及不舍。

  她嘟起小嘴,嘀咕著:「還怪我?要不是你,我……」

  「是我不對。」他打斷了她,內疚不已。

  「算了,我原諒你。」她羞赧地睇著他,「誰要我給你酒喝呢,我就當你是酒後亂性,純屬意外好了。」

  酒後亂性?不,他沒醉,他知道自己想著什麼又做了什麼。至於意外,那更不儘然。

  他想,也許他一直想那麼做,而昨晚是他終於逮到了機會,找著了藉口,他的目的只是為了讓自己的所作所為合理化罷了。

  黑迎刃是對的,他邪門、他罪惡,他是壞胚子。

  「你發什麼愣?」她翻身而起,一隻手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膀子,「撞頭的是我,怎麼你倒恍惚起來了?」

  即使在經過了那件事,她還是沒提防他、畏懼他。

  這回,他沒有像以往一樣冷漠的撥開她的手。「我沒事。」覷了她一眼,他抽身而起,堅定卻不淡漠的避開了她的觸碰。

  「真的?」她半信半疑地瞅著他,「你該不是覺得尷尬、羞人吧?」

  「我尷什麼尬?」他濃眉一叫,瞪著她。

  她完全不瞭解他的掙扎,更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她純潔猶如白絹,無瑕得教人莫名懊惱。

  「那你……」她又伸出手,拉了他一下。

  他忽地一反手,攫住了她的手腕,「我告訴你,昨晚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意外,我既沒醉也不覺尷尬,下次你再來,我就……」迎上她毫無防備的眼神,所有狠話一下子全哽在喉嚨。

  她眨眨眼,無畏地直視著他。「我再來,你就怎樣?」

  他看著這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蠢丫頭,懊惱地吼著:「你再來,我就睡了你,聽清楚了沒!?」

  「你……」她一怔,眼底尋不著一絲驚懼,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須臾,她嫣然一笑,「你不必嚇唬我,你只是在害怕。」

  「什……」他一震,「我怕什麼?」

  「你怕我。」她說。

  「我怕你?」他哼地一笑,頗不以為然,「我怕你吃了我不成?」

  「這你倒是可以安心。」她眉飛色舞的打趣道,「我吃雞、吃鴨、吃豬、吃羊,就是不吃人。」

  「你簡直……」他眉心聚攏,神情懊惱。

  她笑盈盈地望著他,「你是不是怕自己喜歡上我?」

  「你可真是不害臊。」他嗤笑著。

  「你不認也不打緊,」她下了床,整整衣衫,「反正腳長在姑娘我的身上,我愛來便來,由不得你管。」說罷,她走向桌子,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妥當。

  「我走羅。」她一副瀟灑模樣,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眼睜睜看著她走出去,恨生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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