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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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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起濃眉,有些許的懊惱,「你覺得我騷擾了你?」他對她是關心、是示好,但在她心裡,那卻是騷擾? 「對!」她揪著眉心,氣憤地說:「打從一開始,你就不正常!」 「我不正常?」聽見她這麼形容自己,自覺EQ挺高的他,不覺攏起眉丘,一臉不滿。 「你是不正常。」她欲罷不能地續道:「正常的人不會月付九十萬請個女人回來閑著,正常的人不會對一個陌生人伸出這樣的援手,正常的人不會像你這樣若無其事地吻……」最後的一個吻字,她硬是梗在喉頭吐不出來。 因為突然打住,她的臉倏地漲紅。 「你要我怎麼對你?」他沉聲問道,神情明顯地慍惱。 「正常地對我,像一個雇主那樣的對我。」她不加思索地說道。 「是嗎?」他神色一黯,唇邊勾起了一抹冷冷的、受挫的微笑,「我會讓你看見我的『正常』。」他鬆開了她的手,冷漠地道:「我吃飽了,去收拾乾淨。」 話罷,他旋身步上了樓,將她獨自丟在樓下。 隨著他沉重腳步聲的漸漸細微,她的心一點一點地向下淪陷,像是掉進一個無底的深淵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踏實的一刻。 她發現在自己說了那些話後,並沒有因此而松了口氣,或是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擺脫他的無意騷擾;代之而起的,是一種莫名的失落及悵然,而那種失落感讓她感到心痛、且更加的不安。 驀地,她驚覺到自己根本已經掉進去了,不管這個洞是他有意或無意間掘的,她都已經莫名其妙、毫無理由地陷進去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想離開這裡,一直以為自己想逃開他,可是當她一直這麼想,卻又一直沒有這麼做的時候,她就該知道事情不對勁了。 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置身在一個自認為危險的地方,除非你根本不覺得那是危險。她為什麼始終想不通這個道理呢? 當她慌著想避開他、當她因為他床頭上的照片而覺得懊惱、當她因為他的關心及溫柔而心動的時候,她就該發覺自己其實是在意他、是不想逃開他的。 老天!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迷戀上一個人,當她在心裡催眠著自己要躲避他的同時,其實他已經深深地摟住了她的心。 不,這個人不能愛、不能迷、不能認真。 不管他是如何地吸引了她,神秘且感情世界複雜的他,都不是她能接受的。 她在心裡下定決心,如果再有下次,如果他再對她說出什麼或做出什麼,她就一定要離開。縱使是要回到酒店去,她也無所謂。 因為她錯了,一開始就錯了。應付一堆她不會有感覺的男人,比應付一個讓她神魂顛倒的男人,要容易且輕鬆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抗議」奏效,還是他突然對她失去了興趣,接下來的幾天,他不是早出晚歸,就是晝伏夜出,每天跟她照面的機會只有了兩次,而且每次都是冷淡地擦身而過。 雖然這樣的結果是她一開始就想要的,可是當他真的將她當空氣,甚至連把她當家管都不願的時候,她竟然隱隱覺得難過。 那種感覺就像是你明明沒有受傷,卻莫名其妙的覺得痛一樣。 一早起來,她發現他的車還在,可以想見他今天並沒有出門。 通常他不出門的時候,都會待在工作室,然後一天出來不到兩趟。 她從來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因為他不曾提過,而她也從不過問。 工作室?他所說的「生人勿進」的工作室,到底是在做什麼用的?為什麼他那麼忌諱別人進入他的工作領域? 應該比較私人的臥室,他容許她任意來去,甚至翻箱倒櫃都無所謂,反而是工作室,他卻那麼堅持地不讓別人進去,就連打掃整理也都由他一手包辦。 他到底在做什麼工作?為什麼那麼神秘? 雖然今天他並沒有出門,但偌大的房子裡卻好像還是只有她一個人。 因為實在找不到活兒做,她開始在客廳裡晃來晃去,並不時重複著坐下、站起、重來踅去的動作。 整個上午。她在客廳裡發呆,什麼事都沒做。 正午時分,他突然「出關」了。 見她在客廳裡坐著,他也沒說什麼,只是睇了她一記,然後逕自踱到廚房裡拿了一罐礦泉水。 其實他也在掙扎,即使他表現得如此冷淡而平靜。 自從那天她向他那麼抗議後,他就開始跟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她要他把她當家管,那麼他就把她當家管,什麼不正常?他惟一不正常的就是莫名其妙地喜歡上她! 她要求正常是嗎?好,現在這樣不聞不問、不看不聽,夠正常了吧? 也好,反正他最近在忙著亞航的那個案子,也沒有餘力分心去想她的事情。反正她得為他工作九個月,時間還長得很,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還不曉得呢! 拿著礦泉水,他又要踱回工作室去—— 「へ!」美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喊住他,她想她一定是昏頭了。 他頓了一下,緩緩地、冷漠地回過頭來睇著她。 「你……」她望著他,隨機應變地道:「你不吃飯嗎?」 一般來說,老闆看見自己的家管在客廳閑坐,應該都會很生氣才對,可是他卻對她的「閒情逸致」毫無反應,這根本不正常,不是她要的「正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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