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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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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美樹轉過頭來,懊惱地、沒好氣地道:「不要管我!」 都是這個雞婆惹的禍!要不是他硬要她上他的車,她也不會遲到,如果她沒遲到,也不會丟了這分差事…… 可是真要怪,就該怪她自己,誰叫她那麼白癡地上了他的車?! 想著,她更是火大,「離我遠一點!走開!」她朝著車上的他大吼大叫。 「你淋濕了,上車吧。」他好說歹說地哄她。 「你這個瘟神!瘟疫!」她不知道自己在罵些什麼,她想她是有點失去理智了。噢,不,打從碰上他以來,她就不知道何謂理智了。 聽她罵得亂七八糟,他是又好氣又好笑。「好,我是瘟神、瘟疫,你上來再罵吧!」 他想他一定是瘋了,不然不會跟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女人在這兒瞎耗。 他現在需要的是睡眠,絕不是跟一個女人在大雨中糾葛不清。 「不要!」她瞪著他,「我不要你管!」 她的固執讓他再度失去耐心,「不管就不管!」說著,他當真踩下油門往前駛去。 車行不到一百公尺,他突然又後悔了。 將排檔一退,他筆直地倒退到她站的地方,打開車門,他不顧大雨滂沱地就下車來。 見他突然又倒車回來,美樹不覺一震。 她愕然地望著神情有點惱怒,不管身上那件昂貴皮衣會不會淋濕就下車的他。「你……」 「上車。」他一手拖住她的手,猛地將她一拉。 她單薄的身子搖了一下,立即又挺起腰脊,「不要!」 她為什麼要聽他的命令,剛才就是聽了他的話,上了車,她才會遲到的。 「你真固執!」他糾起濃眉,惱火地瞪著她。 「你莫名其妙!」她沖著他大叫:「神經病!」 「我神經病?」他啼笑皆非地瞪著張牙舞爪的她,「你才不可理喻呢!」 話一說出,他發現她的「神經病」罵得沒錯,而他的「不可理喻」指的根本是他自己。 認識他的人一定都無法相信,冷漠的他,會是做出這種瘋狂事的男人。 一番「打鬥」後,他幾乎是把她塞進車子裡的。 上了車,她還是氣呼呼的嚷嚷,一刻都不肯安靜。 「讓我下車!聽見沒?我要下車!」她聲音拔尖地大叫。 她那「高人一等」的音頻,折磨得他幾乎要把她一腳踹下車去。 要不是他「神經病」地受她吸引、要不是她那單純可憐的模樣,讓他興起想保護她的衝動,他不會意這種麻煩上身。 「固執。」他嘀咕了一句。 將車子往路旁一停,他脫下了自己的皮衣替她披上,「你會著涼的。」 當他將衣服往她肩上一披,她突然安靜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歇斯底里,也許是因為她一直在壓抑自己,直到今天才一次爆發吧? 因為不想讓母親擔心、因為想當個獨立堅強的好女兒、因為不忍命運坎坷的母親還要為自己憂心,其實一直渴望被保護的她,一直在偽裝自己。 她為自己戴上堅強的面具,企圖在人前演出一個樂觀進取的角色。 她忘記自己是個需要被愛、被保護的女人,她像所有的女孩一樣渴求一個避風港。 為何會在今天爆發?是因為他嗎?因為在他面前,她不願意再裝出一副樂觀、堅強的模樣嗎? 她不知道,只曉得當他溫柔地將衣服披在她肩上時,她真的再也不能假裝她不需要憐惜。 「你怎麼了?」她突然冷靜一下來,倒也挺教人擔心的。 她抬起臉望著他,眉心一蹙,委屈地掉下眼淚。低下臉,她以雙手掩臉低泣,逞強地不願讓他看見她的眼淚。 「你這麼需要工作嗎?」他試探地問。 「你懂什麼?」她哽咽地道:「我有負債的,你知不知道啊?!」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感覺上,她一直想壓抑住哭聲,但她越是壓抑,肩頭就顫抖得更厲害。 他伸出手、本能地將她的頭一勾,勾進了自己溫暖而寬闊的胸膛之中—— 當他將她撈進他臂彎裡,她先是有點抗拒,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難以言喻的安心及沉穩。 他的臂膀有力、他的胸口是溫暖的,他濃沉的呼吸讓她想更近一點地去聆聽。 不知怎地,她發現自己的低泣聲弱了。 她根本就不瞭解這個人,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還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一個陌生人,卻讓她有種能安心地將自己交給他的念頭? 這實在是很詭異,除了詭異,她不知道還能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沉默地攬著她因為衣衫濕透而顫抖的身軀。 太不可思議了!一向對人非常冷淡的他,居然對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女人如此在意? 當她在他面前佯裝堅強、當她在他面前因為激動而落淚、當她那張看似堅毅,卻又需要保護憐惜的臉龐出現在他的生命裡,他變了。 她的出現就像是在他平靜無波的人生中,掀起滔天巨浪般的震撼,他無法忽視她的存在,無法假裝他什麼都不在乎地走開。 他知道這個女人需要被愛,而他竟瘋狂地認為自己是這世界上,惟一能愛他的男人?! 他是怎麼了?寂寞太久?還是中了愛情的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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