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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吟了一下,「你傻了?」說著,他放下雙腳,霍地站了起來,「要是他沒了工作,找誰來還錢?」「可是——」金井皺皺眉頭,「他一直還不出錢來。」

  「想想其他的辦法。」他果斷地說。

  金井忖了一下,「我聽說他有個女兒……」

  「如果他還不出來,就讓她女兒到店裡上班。」他睇著金井,神情依舊冷漠。

  他不用為別人的處境可憐而感到內疚,因為當初簽字蓋章時,可不是他拿著槍押著他們寫的。每個人終究得為他的愚蠢及衝動付出代價,這是他最常說的一句話。

  「他女兒已經二十六歲了,到店裡上班……不會嫌『大』了點?」他們店裡全是一些年輕的小姐,平均年齡約莫只有二十一歲,就連那媽媽桑也不過才二十五。

  中川剛點燃一根煙抽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地,他轉過頭來,「不然送她去陪浴吧!」

  「噢……」金井訥訥地。

  正所謂「別人家的兒子死不完、別人家的女兒玩不死」,他根本不在乎拉幾個女人入火坑,再說……現在的女人都是心甘情願進火坑,早已沒有從前那種因為家境清寒,不得已才賣身養家的情形。

  「父債女償是天經地義的事,誰叫她有個糊塗的老爸?」他淡淡地說。

  對女人,他一直都是不在乎的。她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就像在便利商店買東西一樣的簡單。他始終相信自己不會為了任何女人而有所牽絆,除了……那個曾被他「做過記號」的蹺家少女。

  事實上,直至今日,他還不確定被做記號的是她,還是他自己?

  這十年來他一直沒忘了她,每當他抱著其他女人時,他就忍不住想起當年在他懷裡哭泣的她。她為什麼就那麼不告而別?甚至讓他根本不知道上哪兒去找她。

  那天他一出門就接到金井被堵的通知,待他前去處理完事情回去時,她卻已經不見蹤影。

  他明明叫她等他,為什麼她還是一聲不吭地跑了?

  這十年來,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在人海中尋找她的身影,每當在人潮中看見相似的背影,他就會忍不住地追上前一探究竟。

  他明明知道再也見不到她,卻莫名地在心裡存著希冀。

  水野真衣。她現在在哪裡?恐怕已經結了婚,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吧?

  說起來,他還真是有點後悔,因為他在她身上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也因此失去了他不該失去的東西。

  她失去的是貞潔、是處女之身,而他呢?他失去了什麼?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不願意承認。

  男人總是要動手動腳、動刀動槍才能分出輸贏勝負,而女人啊,當她要毀滅你的時候,卻只需要一串淚珠。

  聽到鈴聲大作,水野香子立刻前去應門。「哪位?」

  「我是財務公司的人,水野先生在嗎?」

  一聽對方是財務公司的人,她簡直嚇到腳軟。「他……」她回頭望著怔坐在餐桌上的水野榮一。「他不在……」

  門外的人忽地使勁一撞門板,發出極大的聲響。「別想騙我們,我們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他……他沒有……」水野香子猶作困獸之掙。

  「再不開門,我們就在你們家樓下噴油漆,讓大家都知道你們的事。」

  她嚇得眼角泛淚,求救似的望向水野榮一。

  水野榮一沉吟片刻,像是認了命地點頭示意她打開大門。

  一開門,三名彪形大漢闖了進來,個個一臉兇惡。

  「水野先生,你欠我們四仟萬,打算怎麼還?」負責追賬的金井笑問。

  雖然唇邊是笑,但水野榮一卻可以感覺到他眼底那淩厲的凶光。這些人是流氓,是他們這種平凡老百姓惹不得的流氓。

  「我還在想辦法……」他囁囁地說。

  「想辦法?」金井哼地一笑,「我們老闆可沒有那個耐心。」

  水野榮一低著頭,怯懦委婉地,「我一定會還的,請你們給我時間……」

  金井蹙起濃眉,「四仟萬的利息可是高得嚇人,你拖得越久,金額就越來越龐大,到時候你就算連老婆女兒都賣了也還不起。」

  聽到他的威脅,水野榮一和妻子都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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