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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你是怎麼把我帶出來的?」她問。

  「我潛入特使府將你劫出來的。」他不假思索地說了謊話。

  「我們待會就走。」他說。

  「嗯?」她困惑地問道,「這麼急?」

  他輕聲一歎,「我們的身分恐怕已經被識破,還是早走早好。」

  雲兒怔愣一下,這才想起她曾經對博劄爾說過,她是邊關參將月慎之之女的事。

  「對了!」

  「什麼事?」

  她急急忙忙地從他懷中爬起來,「我跟博劄爾說過我是月慎之的女兒,我想他……」

  額濟納心頭一震,暗暗覺得不妙。

  博劄爾身為金國特使,跟邊關守將勢必有著相當的聯繫,高嵩的兒媳遭劫,他一定有所耳聞吧?

  要是他得到的消息正確無誤碼率,那麼博劄爾跟高嵩一定有著「交情」;所以他一定不隱瞞他發現了高家媳婦這件事吧?

  看來,此處真的不宜久留!

  「起來!」他將雲兒一拉,「我們該走了。」

  第七章

  跟掌櫃結完賬,額濟納立刻帶著雲兒離開客棧,並一路往城門而去。

  在前往城門的途中,他們在路上又看見欺壓大宋百姓的金人,但儘管心中不平,此刻的他們卻不宜再管什麼閒事,畢竟他們亦是自身難保的泥菩薩。

  其實看見這種情況,感觸最多的不是雲兒,而是身為女真人的額濟納。

  他的軍隊向來紀律嚴明,絕不容許有這種欺壓百姓、豪取強奪的事情發生,但不諱言,某些金國將領是真的姦淫擄掠、行徑惡劣。

  雖說他身分崇高,但有些事他只能要求自己及自己的軍隊做到,卻無法要求其它軍隊也如此。

  「殺戮」這種事一時發生在戰場上,是很難去界定它是對是錯的。

  「這些金狗真是可惡!」雲兒忿忿不平地說道。

  聽見「金狗」這兩個字,額濟納總是覺得心裡不舒坦;當然,雲兒罵的不是他,但他終究是女真人,是她口中「金狗」的同義字。

  「其實不是所有的女真人都這麼可恨的。」他幽幽地說。

  「咦?」她以為他應該恨透了滅了他家國的女真人。

  他沉吟片刻,慨然說道:「不管是漢人、遼人、還是女真人,其中都不乏一些雞零狗碎的渾賬,其實女真人裡也有好人。」

  「額濟納?」她一方面是訝異,一方面也被他的寬大胸襟所震撼住。

  其實他說的不無道理,異族人欺壓他們也就罷了,那些欺壓自己同胞的漢人才是更加罪該萬死。她自己不也認為,這樣的大宋是應該徹底毀滅一次的嗎?

  只不過儘管那些罪無可赦的奸臣奸相死不足憐,但無故受連累的百姓,卻還是最大的受害者。……

  「額濟納,」她淒淒然地歎道,「我們還是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這兒接近邊關,局勢亂了一點,她相信只要往南走,情形應該會好些。

  「將軍請留步!」就在他們即將出城門之時,一陣匆忙的馬蹄聲自他們身後傳來。

  聽見這樣的叫聲,額濟納心裡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將軍,赤驥將軍!」特使府派來的士兵急急攔住額濟納的坐騎,「將軍,博劄爾大人想請將軍到特使府小住。」

  雲兒怔愣地望著額濟納,眼底一陣迷惘。

  赤驥將軍?難道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什麼遼國逃將?

  「不必了,我要出城。」額濟納冷淡地拒絕了。

  「可是將軍……」

  「讓開!」他威嚴一喝,揮退士兵們,那些士兵們下意識地倒退幾步。

  「赤雲兒,走!」他輕踢馬腹,迅速朝城外馳去。

  雲兒沉默不語,只是不斷回想著方才的事情。

  那些博劄爾的鷹犬們,為什麼對額濟納如此客氣?他究竟是什麼人?如果她是他從特使府裡劫出來的,為什麼博劄爾的人還對他這般恭敬?

  他騙了她什麼?倘若他根本不是什麼遼國逃將,那麼他是什麼人?

  赤驥將軍,赤驥將軍……這名字真的讓她覺得有點熟悉。

  不,她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跟他走,她必須將所有事情理清。

  「停下來!停下來!」她對著他大喊。

  額濟納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該來的總要來,只是他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他一勒韁繩,停下了奔馳中的赤雲兒。

  「你是誰?」雲兒一臉嚴肅地望著他,「你不是遼國逃將,對不對?」

  「嗯。」他迎上她審視的目光,坦蕩蕩地應了句,正所謂紙包不住火,事情到了個地步,他除了坦白,再無其它方法。

  一個奇怪的念頭驀地鑽進了她腦袋裡,「你……你是女真人?」

  「沒錯。」他點頭。

  「你!」雲兒陡地一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一直在騙她,原來他根本不是什麼落難的遼國逃將,原來這個要了她身子的男人,是隨時會入關南侵的女真的!

  「不!」她難以置信地吼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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