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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當她流著淚,露出一種委屈、無奈的神情時,他知道她其實只是個女人,一個需要男人愛的女人。

  儘管她的神情是那麼的無所謂,語氣又是那麼的不在乎,但他看得出來,那都只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維持自尊的伎倆。

  然而,他自己又是怎麼想的呢?

  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他對她有著深濃的眷戀,他渴望繼續地擁有她,但……他不確定自己究竟能給她什麼,又能給得起多少?

  他就像是鳥,雖然可以停留下來,但終究會飛回天空去。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陸地上生活,尤其是經歷了一段沒有意義又無法順利結束的婚姻後,他更不想在陸地上為誰停留了。

  但真央不同。他感覺得出來她是穩定的,她需要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生活,不管是工作還是男人,她都無法忍受那種不確定及不安全感。

  他不能光憑感覺,就用他的不安定謀殺掉一個好女人。

  可是……明明有著這樣的打算及想法,為何他還會因為想起她而覺得心慌、覺得猶豫、覺得矛盾掙扎呢?

  他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就是遠遠地離開她,二就是給她承諾,給她確定的感覺,然後留住她。

  雖然只是這麼簡單的選擇題,他卻用了好久的時間作決定。而最糟的是……直到現在他還無法決定些什麼。

  現在的他處在一種極度矛盾的情況中,他想放手但捨不得,想擁有又不確定。

  他不能說她對他只有肉體上的吸引,事實上,他是戀慕她的,但即使是有著這樣的一份眷戀,他也不敢輕易地給她承諾。

  港區希爾頓飯店

  在東亞集團及清和實業的合作餐會上,有著不少東亞集團高層的主管及精英分子出席,而清和這一方參加的層級就更高了。

  當然,在這次合作上立了大功的真央,也在與會名單之列。

  「菊地小姐,最近好嗎?」這是將人在那天之後,第一次與真央照面。

  在確定合作計劃後,真央就將所有後續的聯絡事宜,交由門田他們去辦,刻意回避了與他碰面的機會。

  他想,她心裡勢必相當介意,那天在他辦公室裡發生的事情。

  「托道川先生的福,我很好。」她一手端著瓷盤,一手拿著夾子,轉頭對他露出疏離、客套的笑容,像是他們之間從沒有過什麼交集似的。

  自從那件事後,她就避開了每一個可能跟他碰頭的機會,為的不是別的,而是擔心自己會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雖然她已經很努力地說服自己她不需要愛情、不需要男人,但她知道當她再見到他,一定會無法自持地渴望他給她什麼。

  她曾經最痛恨男人蓄意的謊言,但當他對她那麼殘酷地誠實之後,她竟消極地希望他騙她。

  不用多,也不用什麼好聽的誓言或承諾,她只愚蠢地希望他當時能對她說一句:跟我在一起。

  就算不是真心的也無所謂,至少她不會這麼受傷、這麼懊喪。

  然而她是個倔強要強的女人,即使心裡很受傷,她也不輕易在別人面前露出楚楚可憐、需要憐惜的模樣。

  她是堅強的,尤其是在她在意的男人面前,不管那份在意是建築在工作上還是情感上。

  「你……」他睇著她,明明在乎卻又裝得不經心地問道:「在躲著我嗎?」

  真央微微一頓,夾著小蛋糕的手不受控制地輕顫著。

  「怎麼這麼說?」她沒看他,繼續將蛋糕夾放在瓷盤裡。

  「這樁生意是你談成的,」他站在她身邊,壓低了聲音,「你沒理由不親自跟我接洽,但你卻派了別人來。」

  「他們都是營業部高級職員。」她又夾了一塊不同口味的蛋糕,淡淡地說:「再說……這樁生意不是我『談』來的。」

  將人微怔,不解地望著她。

  她倏地轉頭睇了他一眼,然後迅速地移開視線,「是我『換』來的。」

  他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因為知道,他更加確定了她躲著他的理由。

  「別妄自菲薄。」他神情嚴肅,「你有真本事。」

  「是嗎?」她蹙起秀眉,語氣懊惱地道,「那你就不必要求我那麼做。」

  「那是藉口。」他說,「我只是……」

  「只是什麼?」她打斷了他的話,「只是貪圖我的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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