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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屯齊,」這時,騎在馬上的琮祺下馬,走了過來,「你跟人家說了什麼?」

  「回貝勒的話,」屯齊彎腰回答,「我只說是十一貝勒拜見。」

  「我看他一臉驚嚇,你說話應答可客氣?」琮祺神情嚴肅。

  初次拜會未來丈人,他可不希望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屯齊非常客氣。」屯齊恭敬地回答。

  這時,只聽府裡有人匆匆忙忙的跑來。不一會兒,剛才的下人跟一名藍衣中年人有些緊張的走了出來。

  藍衣中年人爾雅斯文,一看就知道是飽讀詩書,肚子裡有文墨的人。想必他就是寶兒的父親崔學儒了。

  崔學儒聽下人說京城的十一貝勒拜見,心裡忐忑不安,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見門外站著一位氣宇不凡的男子,他想也不想地就要屈膝行禮。

  「崔學儒參見十一貝……」

  「不……」琮祺連忙制止了他。讓未來丈人跟他行大禮?這哪行?

  崔學儒一臉困惑,「貝勒親臨寒舍,為的是……」他一輩子沒跟權貴打過交道,也絕不會有機會認識所謂的王公貴族,怎麼今天卻突然來了個皇親國戚?

  「提親。」琮祺的回答簡單扼要。

  崔學儒一聽,瞪大了雙眼。「提……提親?」

  「府上有個閨女名寶兒,不是嗎?」看他如此錯愕,琮祺不感意外。

  「是……是……可是她……」怪了,他家女兒什麼時候出名到京城去了?居然連身份尊貴的貝勒都大老遠跑來提親?

  「可是?」琮祺疑惑,「難道她已許親?」

  「不,那倒沒有。」崔學儒面有難色,「實不相瞞,小女前些時日為了逃避小人替她安排的親事而離家,回來之後她聲稱已與人私訂終身,恐怕她……」

  聽完,琮祺撇唇一笑,「看她大剌刺的,倒是守信。」

  「咦?」崔學儒一怔。

  「未來丈人,」他唇角一勾,「我就是與她私訂終身之人。」

  「啊……」崔學儒瞠目結舌,因驚訝而張大的嘴久久無法合攏。

  「小姐,你快下來啊。」後院裡,丫頭春蘭抬著頭,焦急地看著樹上。

  樹上,只見寶兒手裡輕捏著一隻雛鳥,費力地想把它放回鳥巢去。

  見她在樹上險象環生,春蘭擔心極了。「小姐,危險呀……」這小姐一回來,她就沒太平日子可過。

  寶兒小心翼翼地爬上樹梢,伸長了手想把雛鳥放回巢中。「噫。」她努力把手臂拉直再拉直,終於順利地將雛鳥送回它的母親及兄弟姊妹身邊。

  她很有成就感地往著樹下一笑,「春蘭,你瞧,我這不是成功了。」

  「是是是,你快下來吧。」

  「知道了。」寶兒說完,開始下樹。

  也許是事情成功了大半,她有點鬆懈,腳下一滑,手又來不及抓穩,整個人便往下一墜——

  「啊!」寶兒腦袋一空,她甚至不知道尖叫的是她自己,還是春蘭?

  不過,她猜想自己這回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不,不行啊,她還沒等到他來呢!

  突然,兩隻強而有力的勁臂牢牢接住了她——

  她發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寬闊溫暖的胸膛之中,還來不及回神,卻聽見熟悉的聲音……

  「你總喜歡這樣嚇我嗎?」

  她陡地一震。這聲音是……不,這真的是她等了一個月的那個人的聲音嗎?

  她慢慢地,懷疑地轉過身,看見了一個結實的胸口。再慢慢往上看,她終於睇見了那張臉……

  「你又在做什麼?」一個月不見,琮祺幾乎想將她緊擁入懷。只是一旁有丫鬟在,他不好失態。

  寶兒的樣子沒太大變化,只是看起來有點消瘦。「你瘦了?」

  看見他的臉,聽著他的聲音,寶兒卻還覺得這像夢一樣。他真的來了嗎?

  跟他分開後的每一天,她都在想著他,擔心著他。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越發覺得自己好像、永遠都見不到他了。

  她知道他有個要命的秘密任務,她擔心他一進京就丟了性命,她……她怕自己一輩子都等不到他來……

  這是真的嗎?他真的就在她的面前?她癡癡地,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寶兒?」見她望著自己發怔,琮祺微皺起眉頭,「你怎麼了?」

  「是……是真的嗎?」她怯怯地伸出手,輕觸了他的臉頰。

  他溫柔一笑,「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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