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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那你就靠自己的能力爭取!」西宮冀看著他,很不能理解。「你是怎麼了?這麼沒志氣的樣子不像是你。」上一次的幫忙他當作特例,西宮冀未料穀頌廷會再開第二次口。

  「我不得已。」穀頌廷說,臉上是現實逼人的挫折。「我快被踢出去了,只有拿到『朝陽』的合約才能保住我在公司的地位,而那並不容易!你自己也很清楚。除了找你這少東幫忙,我無法可想了。」「那種公司,也許你離開更好。」

  「說得輕鬆。重新再來,那麼我之前的努力呢?」穀頌廷苦笑,有些酸酸的。「你不會明白的,我們這種小老百姓生存的辛苦。」

  西宮冀皺眉。「這話什麼意思?」

  「你從不知道我有多麼羡慕你,身為朝陽財團的少公子,銜著金湯匙出生,生活從來不用愁。不必為了掙一口飯而勞碌奔波,不須為了升職和人明爭暗鬥,想到未來的前途與方向時更不會戰兢憂慌,茫然失措。菁英——這個名詞對我來說多麼不容易,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血汗;可是你,西宮,你什麼都不用做,因為你生來就在社會階級的最頂層!對,你討厭上流社會的制式虛偽,喜歡無拘無束地過日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沒有富甲一方的父親,如果你有來自家庭經濟的壓力,你還能這麼隨性自由地玩攝影嗎?」

  一番話,說得他十分錯愕。

  「我從不知道……你是這樣想的,出生富豪難道是我的原罪?」

  「是你的幸福,一個人的出生無從選擇,但你可以選擇幫助我。算我求你了,西宮!」

  「我說過『朝陽』的事務我不再插手。」

  穀頌廷也橫了心。「你忍心見死不救看我落魄嗎?如果我失業了,何舫和我在一起絕對不會快樂。」

  「頌廷!」

  「你喜歡她,可惜,她喜歡的人是我。你希望她幸福的——對不對?」

  「你變了。」

  穀頌廷笑,自己也很無可奈何。

  「是環境讓我改變的。出生平凡,是我的原罪。」

  柯萊兒的首部攝影寫真《風情》如預期的,一上市立刻造成轟動。書如其名,鏡頭下的她忽而是清新脫俗的美少女,忽而是豔麗撩人的傾城絕色,千嬌百媚萬種風情,完全表現出她天生征服異性的魅力及野心,不用飄洋過海的美景添色,只賣柯萊兒一個人的氣質與美麗。隨著寫真成功狂銷,連帶帶動了新專輯的買氣,將這位玉女的身價推到新一波的高峰。

  唱片公司賺錢,經紀公司賺錢,出版社也賺大錢,普天同慶地大肆慶功,犒賞所有工作同仁。

  除了一個人,而且是最大功臣。

  西宮冀。

  他忽然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

  在哪裡呢?

  何舫沒想到西宮冀竟然會失蹤。他的公寓人去樓空,所有聯絡方式也都失去作用,就算去流浪也不會消失得這麼徹底,但他就像被風吹走一樣,從地球表面不見了。

  他們有一個很不愉快的結束。

  他在生她的氣?不想再有任何牽扯了,所以要走也不通知一聲?

  仿佛兩人從來不曾認識!

  可惡!該生氣的人是她吧,他那樣下流的欺騙,說有多低劣就有多低劣,她一輩子都不想原諒他!

  那她幹嘛還要找他?而且找得這麼辛苦,直掛念著他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要走,到底躲哪去了。何舫自己也解釋不清楚,她已經混亂了,反正……她就是無法忽視心回深深的、難受的失落感。

  「何舫!何舫!」

  回過神,是穀頌廷在喊她。「……學長。」

  「你的臉色好差。」他關心地說。

  「有嗎?我沒事。」

  不要想了,想他做什麼呢?

  也許他受了她的刺激,所以去追尋他的愛情了,自己卻還傻呼呼地在這分心。對她來說,現在重要的人是穀頌廷,別管西宮冀了!

  谷頌廷握住何舫的手,牽著她,凝視她面孔。「何舫。」

  「嗯。」

  「你好美。」

  她紅了臉,低下頭。

  穀頌廷露出笑容。「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能夠這樣坦然自在地和你一起。我說的是真心話,我會珍惜你的。」

  這段話是她癡等多年的想望,她該欣喜若狂,該輕飄飄陶陶然,結果她卻沒有一點反應。

  「何舫。」穀頌廷又喚。

  她抬首。

  「你真的願意和我交往?」他問。

  她默然,點頭。

  「和我在一起怏樂嗎?」

  「我很快樂,谷學長。」他是她的偶像呀。美夢成真,怎不歡喜?

  「可是你不專心,在想什麼?」他注意到了。她人在他面前,心思卻恍恍惚惚,不知雲遊何方。

  「我——」

  「說出來無妨。」萬人迷的穀頌廷一向習慣被女人全副的注意力包圍,她這樣心不在焉的讓他頗為難堪。如果她有心事,他願意聽聽。

  何舫咬著下唇,猶豫了會兒,還是開口:

  「你知不知道西宮冀在哪裡?」

  穀頌廷臉色一變。「為什麼問?」

  「他不見了,很多人在找他。」

  「哦?」他應了聲,別開臉,神情不太自然。

  「他有和你聯絡吧,你知道他在哪裡?」早該想到問穀頌廷的,以他和西宮冀的交情應該會有消息。

  「我不知道。」穀頌廷卻搖頭,讓她失望了。他停頓一會兒,聳聳肩,道:「其實這也沒什麼。西宮這個人本來就是四處流浪四處跑,找不到人是常有的事,也許他又到某個偏遠地帶去了。」

  「是嗎?」但何舫就是感覺不太尋常。

  「你似乎很關心他。」他端詳她面容,突然說。

  「我……」

  「西宮不見了,讓你這麼擔心?」

  「不!我只是只是……」只是什麼?她也不知道!結結巴巴說不出所以然,就像個被識中秘密的孩子,心虛又慌張。

  穀頌廷反倒笑了笑,摟住她身子。「別急。我隨口講講,無心的。別管他了,和我在一起,請你的心思想想我們的事情吧。」

  何舫陷在結實的胸膛中,任他擁抱。「想什麼?」

  穀頌廷抬起她的下巴,微笑。低喃的聲音像酌醇的甜酒:「我想吻你。」

  他說著,嘴唇也貼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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