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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第八章

  說她完全不急是騙人的。

  畢竟已經二十七歲了,接著二八、二九,然後就是——天哪!

  可是愛情這種事又不是許願就會從天下掉下來,也不是努力就一定能得到的,她便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嶽可期猜想自己大概是天生的絕緣體,否則男人運怎麼會壞到這種匪夷所思的地步,簡直像被下了惡咒!

  每回對她示好的異性不是約會一次就沒下文了,不然就是根本還沒任何進展就突然消失,偶爾再碰頭時只見對方掛著尷尬的笑容和怪異的眼神,匆匆打過招呼便跟她保持安全距離,而且屢試不爽!

  這是為什麼?她身上有病嗎?她不解地問過程映璿,結果那個沒口德的傢伙只給她這樣幸災樂禍的答案:「也許他們看到你的真面目。」

  「什麼真面目?」

  他不答,只說:「也好,這是他們的造化,你的陰德。」

  她是妖怪還是禍害?男人得高遠遠的生命才不會受到威脅?臭程映璿,不幫忙想辦法也不要故意刺激她!

  總之,她就是陷在這樣的惡性循環中,愛情遲遲不開花,久而久之有再積極的個性也會變得意興闌珊了。

  她已經到了要靠相親找對象的地步了嗎?

  唉……拿出小手鏡照照,鏡子裡映出來的雖非傾國傾城的大美女,但就客觀標準而言實在也不差,問題到底出在哪?

  她對自己歎了口氣,收起手鏡,眼光源到一截領帶,她抬頭。

  一個男人停在面前,大約高她一個頭,修長的身材雖然瘦削但骨架英挺,很適合穿西裝,中規中矩的暗寒色系在他身上就是能襯出一份利落的帥氣,他的臉孔是清俊的、冷傲的,天生不太容易與人親近的氣質。雖然如此,但當他一手提著公事包一手插在褲袋裡,站在嶽可期面前時,冰涼的臉部線條還是融化了一些。

  「小姐,你歎什麼氣?」

  一對上他的眼睛,嶽可期馬上抱怨:「好慢喔!」

  「等很久?」

  她看表,伸到他眼前:

  「一小時十五分又三十二秒半,我肚子快餓死了!」

  程映璿沒有道歉,輕輕撥開她想引發他愧疚之心的左手腕,說:「餓了不會先進去?」

  「不要。進去了我就會忍不住點萊,菜上來就會忍不住先吃,吃了就會忍不住吃到飽,這樣對你太沒有禮貌了。」

  「反正我們兩人這麼熟,你對我沒禮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學她的話。「我又不介意。」

  「我介意,因為是我請客。」

  他微揚眉梢,點點頭,算是瞭解。「那現在可以走了?」

  「嗯,快點!」他伸出手要牽她,不過肚子餓扁的嶽可期已經率先向前,大步走在前頭,程映璿探了個空,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手指。「怎麼了?」見他沒跟上來,她回頭問。

  他無奈地看她一眼。「沒事。」

  總是這樣——距離愈近愈是容易被忽略。

  習慣了。

  嶽可期選在「春穀」,一家美式庭圈餐廳,氣氛輕鬆格調高雅,消費也不便宜。

  「用不著這麼重謝我。」坐下後,程映璿說。

  「好說啦,你們老闆很大方,支票開得非常爽快。」她鋪好餐巾,對他微笑。「而且你最喜歡這兒的牛排!」

  「難為了你還記得。」

  「那當然,認識這麼久,你的喜好我一清二楚。」

  「是嗎?」他有一項「喜好」,她就非常地不、清、楚。

  嶽可期並未注意他語氣裡的質疑,問道:

  「今天為什麼這麼晚?」

  「忙啊。」他簡單交代,不願多談工作。和她在一起時他只喜歡想她的事,沉浸在共處的氣氛中,誰像她那麼不專心。「你還沒回答我,剛剛歎什麼氣?」

  「嗄?喔,沒什麼,沒事。」如果告訴他是因為沒有男朋友而感歎,一定會被笑的。

  「你不是沒事會傷春悲秋的那種人。」

  「喲,你關心?」她故意問。

  他沉默一秒。「對。」

  「騙人,你的同情心稀薄得像聖母峰上的空氣!」岳可期笑,完全不信。

  她的腦漿才被結凍了,一點領悟力都沒有。

  「再稀薄也還有一點點,不過你不領情就算了。」

  「唉,是我媽啦。她最近不知道哪裡突然冒出的危機意識,急著想把我推銷出門,弄得我好為難!」她邊說邊揉揉太陽穴,顯然是被精神訓話及疲勞轟炸得很累。

  從程映璿臉上看不出同情,他只是瞅著嶽可期,深遙的眼睛隱住一切情緒。

  「為難的應該是她吧,要把你推銷出去並不容易。」

  「程映璿!」

  「你聽得出我的幽默感嗎?」

  「一點也不好笑!」就知道他只會奚落人!

  他嘴角輕勾,喝了口水。

  「不為難,你幫她達成願望就好了。」

  「說的容易,你自己呢?你為什麼不交女朋友?」

  「我……」

  「喔,我忘了,你有潔癖。」她替他回答。「可是我沒有啊,我連擇偶條件都不預設,彈性空間比誰都大,為什麼我還是交不到男朋友?」

  他不說話。反正她眼睛東飄西飄的,就是不曉得看這邊。

  「你說我會不會變成老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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