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皇千秀 > 新娘別想逃 >


  在哪裡?」他打手勢要弟弟拿紙筆給他,飛快地記下一個地名,「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再見。」

  趙雲翔見他收起手機立即起身,有些疑惑,「你要去哪裡?」

  「回來再告訴你。」說著,就大步走了出去。

  八裡的山勢並不陡峭,但是山路很窄,車子只開了一段就不能再前進,接下來必須要用走的進去。

  雖然路旁樹蔭十分涼爽,當趙雲騰走了四十幾分鐘後,還是免不了汗如雨下。

  他脫下外套,解開領帶,收起眼鏡,精心梳整的頭髮亂了,跟腳上那雙又土又醜的運動鞋竟是出奇地相配。幸好他臨時在山下的商店買了這雙鞋,否則兩隻腳准被高檔皮鞋廢掉。

  又走了十幾分鐘,遠遠地看到矗立在樹林裡的一棟紅色磚房。根據他雇的偵探的說法,言紫霓跟她幾個系上的同學就寄住在這棟別墅裡。此外,再過一天她就要出國,前往東非坦尚尼亞的黑猩猩保護區,開始長達五年的研究計劃。

  為了黑猩猩。這個女人居然可以拋下父母和婚約,趙雲騰深深覺得她實在是個狠角色。

  他緩緩地接近紅磚房後方,聽到樹林的縫隙中傳來淙淙水聲,還有人聲。四五個年輕男女正在河邊嬉戲著,笑語朗朗。

  一個男子高聲叫著,「喂,小紫,我包的紅包什麼時候才可以退錢啊?」

  「說什麼傻話?我早就退給你了。」

  對趙雲騰而言,這個聲音很耳熟,卻又出奇的陌生。他聽過這聲音很多次,但是在他印象中,這聲音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充滿了朝氣和活力。

  那個男人又說話了,「大小姐,你不曉得還錢要加利息啊?」

  「去你的!要我還錢,你喜餅也要還我啊!」

  在眾人笑聲中,趙雲騰小心地探出頭去,當他看到那個被同伴稱為「小紫」的女郎,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身材跟臉型很眼熟,可感覺卻一點也不像他所認識的言紫霓。

  印象中的她永遠非名牌服飾不穿,無論何時都要撐傘免得曬黑;然而現在她穿著舒適合身的T恤和七分褲,站在溪水中開懷大笑,脂粉不施的臉上神采奕奕,幾乎比陽光還耀眼。在他面前她的頭髮永遠盤著,噴著一堆髮膠和亮粉,現在卻自然地垂肩,只夾著一根髮夾!每當風吹起她的髮絲,就有如黑色的火焰在燃燒。

  趙雲騰真恨不得拿出相機,把此情此景攝入鏡頭。問題是他沒帶相機,現在也不是拍照的時候。

  「小紫,肉烤好了,快來吃!」岸上的張虹瑛招呼她。

  「好!」言紫霓走向岸邊,「下一批換我烤。」

  旁邊的男生立刻鬼叫起來!「不要啦!讓你烤的肉都不能吃了!」

  「對啊,我可不想吃黑炭。」

  「我拜託你,到了非洲以後你千萬不要靠近廚房,否則我們八成撐不到五天就回來了。」

  「你們很可惡哦!」她拿起旁邊的水桶舀了水,往那群男同學身上潑去。

  「言紫霓,你搞什麼鬼,都潑到肉上了!」張虹瑛又好氣又好笑地瞪她,下了命令,「飲料快沒了,你回去冰箱拿。」

  「好啦。」

  她一面碎碎念著,一面快步走向別墅。當她來到別墅門邊時,忽然一個人影擋住她的去路。

  「嗨,言小姐。」  、

  言紫霓一怔,花了二十秒才認出眼前的人是誰。她不禁倒抽一口氣,直覺地抓住趙雲騰,把他拉到別人看不見的角落。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這不難啊,只需要找個人跟蹤你就行了。」他又補充了一句,「從第一次約會開始。」

  看到她清澈如山泉的雙眼中充滿震驚,趙雲騰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她怔怔地問:「你早就知道我會逃婚?」

  「其實也不是那麼確定啦,只是覺得不太對勁而已。」他微微一笑。「自從那天在我家裡,你說你從小就暗戀我的時候,我的直覺就告訴我:你在演戲。」

  也許是她演技太差,也許是他的直覺太敏銳,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除了驕縱千金、潑婦、螳螂轉世、母老虎、迅猛龍、紫貓熊這些表相之外,言紫霓還有另外一個面貌,是他跟弟弟,甚至連言家的父母都從來不曾見過的真實面貌。

  他向來最討厭被騙,尤其是被他最討厭的女人騙。基於不服輸的天性,他決心非要見到她的真面目不可。今天他終於看到了,受到的震撼卻遠超過自己的想像。

  「……」言紫霓只覺得全身發涼。原來她還是太小看趙雲騰了!看來這男人二十三歲就能掌管國內最大的飯店集團,並不是全靠他父親的庇蔭。

  「不過我真的沒想到,堂堂言氏集團的繼承人言大小姐。居然會為了黑猩猩逃婚,這話傳出去一定變成史上最大的笑話吧?」

  言紫霓生氣地說:「那是我一生的志願,有什麼好笑的?」

  「也對,至少你爸媽一定笑不出來。」

  「那你到底來找我幹麼?」

  「找你幹麼?」趙雲騰一臉不解,「這是什麼問題?我的新娘子跑了,當然要來找啊。」

  她乾笑一聲,「你已經拿到我們家的股權了,還要新娘幹什麼?反正你根本就不想娶我,我逃婚對你不是正好嗎?」

  「小姐,你知不知道,對一個男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她想也不想地回答,「生育能力啊。」

  他頓時傻了眼,「什麼?」

  「本來就是啊,生物界裡,雄性的任務就是提供精子傳宗接代,當然是生育能力最重要。像有一種魚啊,它們的雄性就只是一袋會游泳的精子,除了交配期以外一點用都沒有——」

  趙雲騰打斷她,「我不是來上生物課的。告訴你,男人最重要的是尊嚴!你讓我在全臺灣的名門望族面前丟盡了臉,光用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就能補償我嗎?」

  「那不叫尊嚴,只是無聊的面子、虛榮!」言紫霓毫不客氣地反駁他,「你只為了這種東西就要娶一個不愛的女人,不覺得很膚淺嗎?」

  他不覺火氣往上沖。「我膚淺?只因為別人的芭比娃娃比你多,就鬧脾氣不肯上學的人,有什麼資格批評別人膚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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