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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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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想過麗穀之外是怎樣的風景,如今她卻已無心欣賞,一心只想要快點趕到閻河面前。 不知過了多久,森林越發幽暗,路已不是路,只是僅容一馬的羊腸小徑,且小徑還被荒草給半掩沒。 「還要多久?」她怕自己撐不下去,要不是杜濤將她摟得死緊,她早就無力乘坐在馬上。 「快了。小林,你一定要撐下去。」杜濤在她耳邊叮嚀,稍稍加快馬兒奔跑的速度。 胸口如同被大石壓住,得很用力、很用力才能吸進那微薄的空氣。 不知又過了多久,她的意志已經昏沉,直到那敲鑼打鼓的喜樂聲傳入耳中,才讓她從昏厥中驚醒。 眼前被暴雨摧殘的殘破景象依舊沭目驚心,房屋半傾、田園充斥泥濘、溪河上滿布大石及斷木,但這些都沒有眼前的大紅燈籠及那刺豔的雙紅喜字讓她來得震撅。 雙眼被刺痛著,她終於相信閻河要跟方婉菁成親的事實。 她胸口好痛!為何會這麼痛?是她的痛抑或是小林的?不該這麼痛的,她才和閻河相識不久,談不上刻骨銘心的愛,可是她真的痛到無法呼吸了! 懷中的嬌軀緩緩放開雙手,斜倒在杜濤懷中。 「小林!」杜濤驚呼。 議事廳外,眾人忙進忙出。 雖然剛經歷過一場風災,但眾人臉上仍掛著笑意。這麗穀中除了殺戮就是搶奪,仇恨占滿每個人心中,因而第一場喜事讓眾人格外慎重,也更加歡喜。 閻河仍是一身武夫的打扮,沒有新郎倌該有的大紅喜氣,更沒有春風滿面,臉上反而罩著寒霜。 「大哥,你這樣好像要去送葬。」閻晨冷冷地諷刺。 閻河不說話。自從點頭答應迎娶方婉菁之後,他就像尊木偶般任憑大家擺佈。 「大哥,你總得要開心一點,這樣你叫婉菁情何以堪?」閻晨再勸。 「我就是這張臉,嫌難看就不要看。」閻河悶悶地低吼。 「大哥,不知道是你要成親還是峰弟要成親?」閻晨冷哼。 這幾天,忙著籌備婚事的都是展劍峰,閻河以重建家園為由,完全不過問細節,他甚至連方婉菁的面都沒見上。 「家園變成這樣,我哪有心思成親,是你們逼我的。」 如果沒有那場惡水,那是否就不會有這場婚禮,而她仍繼續待在這裡? 展劍峰對閻晨使個眼色,要閻晨不要再多嘴,否則惹怒閻河,拜堂在即,新郎要是落跑,後果將難以收拾。 「大哥,吉時快到了,你也該回房換新衣了。」展劍峰催促道。 閻河很不想換,可這沒辦法由得了他,都這個節骨眼了。最後,他在展劍峰的推拉下進房換上一身大紅衣袍,接著再被推著走回議事廳。 由於兩人都沒有高堂父母,因此由風老高坐大位,等著讓這一對新人跪拜。 就在議事廳前,閻河聽見馬匹的嘶鳴聲,他腳下躊躇,看著遠方的身影,極目遠眺。 展劍峰笑道:「杜大夫趕回來喝喜酒了。」 閻河點頭,那確實是杜濤的馬,如同杜濤一般,是一匹溫馴好馬。 「奇怪了,杜大夫抱的是誰?他是不是又在森林裡撿了什麼野狗野豬的回來養?」閻晨揶揄。 只見得杜濤身前隆起一大塊,大氅將人兒包得密實,直到杜濤那驚天動地的一喊。 「小林!」 聽見杜濤的叫聲,閻河雙眼一亮,立刻施展輕功,不顧一身的大紅,飛奔向前。 閻河又驚又喜!她沒死!她還活著!只是嫉妒在眼中發狂,她竟以如此柔媚的姿勢攀附在杜濤身上。 閻晨和展劍峰也飛快向前,心裡都在暗忖:大事不妙! 杜濤旋身,抱著楚天雲飛身下馬,看著迎面趕來的閻河。「快!她快來不及了!」 閻河看著楚天雲死白的臉上英眉緊蹙、薄唇緊抿,還有眼角的淚珠,他一把從杜濤懷裡搶抱過她,細細端看她的容顏。 「什麼來不及?她究竟怎麼了?」 「小林說……要趕來見大爺最後一面。」 看到杜濤從未有過的凝重表情,語氣卻還是那樣溫吞,閻河目光如炬,心急如焚。「什麼最後一面?杜濤,她到底怎麼了?」 一向好動好強的她,現在卻是一動也沒動;小臉枕在他胸口,卻任憑他如何喊叫都沒反應,他甚至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大爺,先送她進屋。」杜濤提醒著。 「楚天雲!楚天雲!」閻河喊著,腳下沒停,直往自己的房舍奔去,也就是今天大喜之日的新房。 杜濤也快步跟著閻河而去。 「大哥,吉時已到!」閻晨在閻河背後叫。 展劍峰拉了拉閻晨的衣袖。「二哥,靜觀其變。」 閻晨只能忍住,快步跟上前。 閻河將楚天雲抱回自己屋內,讓她平躺在床上,替她密密蓋好棉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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