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大人(14)_黃千千

十四

　　「芳……如果你還在，我們一家三口一定會很幸福的，只是……」他哽咽了，停頓了半晌，緩和自己的呼吸。

　　「今天是琇琇陪我來的，不過她在下面看海，你要是看到琇琇那副蠢樣，也一定會很開心的。」他只好轉到輕鬆的話題。

　　他斷斷續續又說了一些話，一直到中午過後，才離開芬芳的靈位前，來到一樓供燒金紙的金爐前。

　　他從襯衫口袋裡拿出一張相片，相片裡的小齊笑容很燦爛。

　　「芳，這是我和小齊的合照，我現在就燒給你。你放心，大姊把小齊照顧得很好，他長得比同年齡的小朋友還要高，你看到照片之後，就可以安心了。」

　　他拿起放在金爐邊的打火機，將相片點燃。

　　金黃烈火從相片的角落燃起，他才將相片扔入金爐內，看著相片燒成灰燼，才離開金爐。

　　烈陽下，光芒刺眼，他忍住高溫曝曬，走到了涼亭。涼亭裡，海風吹拂，倒顯得涼快許多。

　　何宜琇坐在石椅上，手裡翻看著小說，石桌上還擺放著一盒餐點。

　　「你倒是很有閒情逸致嘛，請問你是來野餐的嗎？」他很不以為然的看著她。

　　何宜琇收起小說，塞回背包裡，然後一臉的淡笑。「我想你應該有很多話要跟芬芳姐說，所以我只好看書打發時間。」

　　「我的確跟她說了很多話。」他在她身邊的石椅坐下，看了一眼餐盒。「什麼東西？」

　　「飯團。你要吃嗎？」她拿起餐盒中的其中一個，遞到了他手上。

　　「先填一下肚子也好，待會回到臺北，我請你去吃中飯。」他大口吞下那夾著肉鬆及蛋皮的飯團。

　　她突然抬頭看著那藍藍的天際。

　　他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在看什麼？幹什麼一臉呆樣？」

　　「我在看天是不是要下紅雨了。」否則，一向對她惡言惡語的男人，怎麼可能會開口說要請她吃中飯呢？

　　「你……」蔣辰瀚氣惱，然後跟著她一起仰頭看著無垠的天。

　　或許天真的要下紅雨了，否則他怎麼會動了想要替小齊找個媽媽的念頭呢？

　　否則他怎麼會覺得身邊這張有著彌勒佛般笑臉的女人，越看越可愛？

　　麥當勞的兒童遊戲室裡，何宜琇隔著玻璃窗看著那小小的身影在大象造型的塑膠溜滑梯爬上爬下。

　　原本她不放心將小齊帶到公共場合，可是小齊人雖然小，記憶力卻很強，一直惦記著要去麥當勞。

　　加上蔣美娜的女兒紋紋感冒發燒了，蔣美娜無力再照顧小齊，又怕小齊被紋紋傳染，於是在周休的這兩天，就將小齊托她照顧。

　　這兩年多來都是這樣。只要蔣美娜有事，她就是代理的保姆，所以她跟小齊的感情很親密。

　　「小姐，你的小孩在哭了。」

　　一道聲音竄進何宜琇耳裡，她看向面前年輕的媽媽。「嗯，謝謝。」

　　在她一閃神時，就傳出小齊的哭聲，她連忙走進遊戲室，抱起了跌坐在地上的小齊。

　　「怎麼了？跌倒了嗎？哪裡痛痛？」

　　「那是我的。」小齊淚眼汪汪，小手比著一個高他一顆頭的小男生。

　　小男生手裡拿著一個買兒童餐附贈的塑膠人偶，那是小齊最愛的史瑞克，一個擁有綠色皮膚的卡通人物。

　　「小朋友，你……」何宜琇話都還沒問完，小男生可能知道自己做錯事，連忙扔下史瑞克，跑出了遊戲室。

　　小齊趕緊把心愛的史瑞克抓在手中，卻還是很委屈的繼續哭。「壞壞，那個哥哥壞壞。」

　　「小齊不哭了，姨帶你去洗手手、洗臉臉。那個哥哥真的壞，怎麼可以搶我們小齊的東西。」何宜琇抱起小齊，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清理好了小齊那一臉的眼淚和鼻涕，何宜琇愛寵地說：「小齊好帥哦，以後一定跟爸爸一樣，是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

　　「姨，那爸爸呢？」天真的問著。

　　「爸爸有事，現在先回姨的家，阿嬤已經煮好了午餐，等我們回去吃了。」她將小齊放下，牽著他的小手，走出麥當勞。

　　麥當勞就在何宜琇家附近，一大一小邊哼著兒歌，邊大手牽小手地沿著人行道散步走回家。

　　只是這時迎面走來了蔣辰瀚和朱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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