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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呀,閻晨風流成性,只愛美人,一看到楚天鳳的圖像,居然一反常態,一口就答應。

  上次楚天雲建議由他來迎娶楚天鳳時,閻晨還無由地亂髮了一頓脾氣,還把楚總管給轟出穀,沒想到今日居然自己同意了。

  閻河率先打破沉默。「晨弟,你當真?」

  閻晨淡淡回應:「大哥,楚天鳳都敢嫁過來了,我為什麼不敢娶她?難道要等著被他人看笑話嗎?」

  「閻晨,上次你可不是這麼說。」楚天雲就是故意要跟閻晨作對。

  「我記得你上次好像是說,這楚天鳳一定不安好心,在防不勝防下,一定會做出毒害全穀之事,一口就拒絕了這件親事。」

  「我這是犧牲小我。楚天鳳要殺也是先殺我,不然讓大哥去娶楚天鳳好了,」閻晨雙手一攤,讓楚天雲立刻閉嘴。

  「閻二爺,你當真?」楚天鳳問得很不確定。

  楚天鳳心裡想著,寧可讓楚環貞對付霸氣十足的閻河,也不要讓她去應付笑裡藏刀的閻晨,因為十個楚環貞都不是一個閻晨的對手。閻河的喜怒至少形于色,閻晨那股深不見底的陰沉,才讓人害怕。

  「怎麼?楚總管認為我閻二爺配不上楚家莊的大小姐?」閻晨冷哼。

  「閻二爺相貌堂堂如荊山之玉,是鳳小姐高攀了。只是我奉命前來,鳳小姐原先欲結親的對象是閻大爺,我得回去稟明這一切再做定奪。」楚天鳳話說得客氣。

  閻晨冷道:「我大哥已經有了楚天雲,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這鳳小姐的容顏遠勝過雲小姐千萬倍,還請閻大爺三思。」

  楚天鳳看著那個穿著男裝、絲毫沒有姑娘樣的楚天雲;這個小妾生的二妹,如今以失憶之名親密地站在閻河身邊。

  楚天雲挑眉,不以為意,反正她的濃眉大眼、高瘦體格,在這種以柳眉杏眼、嬌小玲瓏為美的年代,怎麼看都是醜的。

  「楚總管,別太過分,否則我就把你轟出去!想跟麗穀結親,就得按照麗穀的規矩來,否則免談。」閻河一臉不爽,不想再跟楚總管廢話,拉著楚天雲的手就離開議事廳。

  「楚總管,口說無憑,大家先立個憑據。若楚天鳳願意,就請她捺個手印,選個吉日良辰,讓她嫁進麗穀,從此麗穀不會再做出危害楚家莊的事,大家和平相處,共創美好未來。」閻晨那俊美的臉龐明明帶著笑意,卻讓人感到陣陣寒意。

  楚天鳳只能點頭答應。到了這個節骨眼,雖然不能讓楚環貞嫁給閻河,但只要能把楚環貞送進麗穀,就有那麼一絲希望,早晚她會把閻氏兄弟殺了喂狗。

  只是,眾人皆不明白,為何閻晨的態度會轉變得如此之大。

  只有閻晨心裡明白。他倒要看看那個愛吃糖葫蘆、曾經挑動他心湖的楚天鳳,究竟會使出什麼招數來對付他。

  他笑了,只是笑意冷硬又不達眼裡。

  他可是非常期待與她結為夫妻。

  楚家莊大張旗鼓的用八人大轎,在孟冬時節,將楚家大小姐風光送出南城,敲鑼打鼓,讓南城人盡皆知。

  楚家莊擺低姿態、委曲求全,過往恩怨情仇都止於此刻,從此兩家變一家。

  一出南城,新娘就換乘一輛小馬車,外加一匹馱負著行李的老馬;因為這道路途很遠,加上兩個黃花閨女體力耐力都很差,中途得休息用膳,沒有兩日是走不完的;然馬夫卻是直到第三天的正午才來到麗谷穀外。

  按麗穀的規定,新娘只能帶一名隨身婢女陪嫁,其他人都不准跟隨入穀。可憐從沒有出過遠門的主僕兩人,這趟路讓她們吃盡苦頭,坐在轎裡晃得頭昏腦脹,夜夜不成眠。

  看著那塊刻著「麗穀」二字的天然大石,原以為該有人候在麗谷外迎接新娘,沒想到空蕩蕩的山徑,除了林中那偶爾驚飛的群鳥,還有那不知名的蟲鳴聲,幽篁深處,靜無人聲,仿佛要將人吞噬。

  看到這片鬼域般的森林,任誰都會害怕,於是馬夫要求返回南城。楚環貞也不強求,遣走馬夫,留下那匹馱負著行李的老馬,和秋美坐在林外,不敢、也無法入林。

  「鳳小姐,怎麼會這樣?這麗穀的人好可惡呀,連個人影都沒有,會不會把我們丟在這裡不管?」秋美已嚇得臉色慘白。

  楚環貞故作鎮定,揚起一抹笑,安慰著小丫鬟。「不會的,也許是我們早到了。」

  「不,我們應該是一大早就要到的,他們應該要有迎親隊伍等著我們,這豈是待客之道。」秋美嘟嘴嚷嚷。

  都當替身這麼久了,即使學不會楚天鳳真實的個性,也學了五分像;在秋美面前,她縱使害怕,也得隱藏在心底,否則秋美恐怕會嚇得落荒而逃。

  大白天還有日陽,等到日頭偏西時,寒風陣陣吹起,吹得冷意直沁骨髓,主僕二人只能緊緊偎在一起。

  直至天際泛起一片橘紅時,麗穀的人終於出現,來人卻不是該騎著駿馬而來的新郎。

  「在下展劍峰,是閻二爺的義弟,奉命來接鳳小姐入谷。」展劍峰長得虎背熊腰,他身後的數名下屬更是個個高頭大馬,活像兇神惡煞。

  她們被蒙了面,分別帶上兩匹馬,兩名麗谷的下屬分別牽著馬步行。

  馬兒前進速度緩慢,但秋美仍嚇得嚶嚶低泣,大顆眼淚直掉,就是不敢哭出聲,雙眼處在黑暗之中,那心裡的惶恐,很怕下一刻就會人頭落地。

  楚環貞明白,這麗穀分明是在給她下馬威,讓她知所進退、更或者想要看楚天鳳大發脾氣的笑話。

  只是,她不是楚天鳳,她沒抗議這樣無禮的對待,畢竟她是個被送來求和的新娘,就算她後悔想逃,也已來不及了。

  耳邊除了風刮過頰骨的聲音,還有那達達馬蹄聲,四周靜到絲毫無人聲,她只能緊緊抓住手中的韁繩,就怕一不小心會失足墜馬。

  不知拐了幾個彎,走了多久的泥濘小徑,馬兒停步了,她終於被攙扶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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