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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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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不是閻晨,如果她不是楚天鳳,事情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 為什麼要打破她心裡的那份美好?那個讓人如沐春風的和暖公子為什麼會因為她是楚天鳳而徹底變了個樣? 在午夜之前,被折騰了兩個時辰的她終獲得自由。反反覆覆,他以極難堪的方式、嘲諷的語言,對待這個洞房燭夜。 最後,他拂袖而去,沒有跟她共睡一床;她該慶倖他留給了她最後一絲自以為是的自尊。 她不怪他。有因就有果。 當年楚老爺種下的因,加上鳳小姐的推波助瀾,如今才會有這樣的惡果。 而鳳小姐給她唯一的任務,就是讓閻晨愛上她。 如今,她不僅永遠無法達成鳳小姐的託付,甚至還得賠上自己身心。 冷風灌吹,吹不散閻晨心頭糾結的怒火。 黑暗之中,他行動如常,穿過幾處房舍,走過幾個陡坡,來到麗谷賴以為生的溪流邊。 水聲潺潺。 對河是一大片林木,後頭是半人高的枯黃野草,他一腳踩入冰冷的溪水之中,從腳底竄起的冷意,足夠讓他混沌的思緒乍然清醒。 他沒有因為歡愛而有任何的滿足及歡愉,反而因為她的眼淚燒灼了他的五臟六腑,他痛恨心底那股想憐惜她的情緒。 他發狠似的脫下那一身豔紅袍服,用力一扔,將它扔進了溪水裡。 正值冬日的枯水期,袍服沒有被溪水沖走,反而卡在溪道中央的石頭邊。 他隱藏情緒的能力一向極好,很少在人前發怒,可是此刻他卻咬牙切齒,一臉猙獰,不顧會凍傷肌膚的冷冽溪水,一步步踏入溪水中。 當他來到溪水中央時,水深已及腰,他彎身撿起那件大紅衣袍,再用力朝下游的方向扔去,大紅衣袍終於順著水流而下,消失在他眼前。 以為看不見,就能毀去這個事實嗎? 是她主動要來和親的,是她甘願來當人質的;一直以來麗穀都是被動的,他沒有絲毫逼迫她,他只是順應她的要求,享用丈夫的權利。 而她那無措又痛苦,慌張又心碎的模樣,活像他是強人所難,這又算什麼? 他所知道的楚天鳳雖是一介女流,但這幾年跟麗穀狠鬥下來,行事趾高氣揚,做事狠毒果決。 楚家莊遭受火燒莊之後,在群龍無首的狀況下,當年才十一歲的楚天鳳不但擊鼓告官,有條不紊的辦理後事,更在極短的時間內重整凋零的莊院,擔起莊之主的重責。 在官府捉拿不到他們時,她卻可以在短短三年之內就重金懸賞江湖人士追查到他們的下落。 要不是官府四處張貼緝捕告示,要不是楚家莊步步進逼,逼得麗谷不得不對楚家莊發動攻擊,以消彌楚家莊的勢力。 這楚天鳳心狠手辣,將自己親手足妹妹逼進麗谷當奸細,還在楚天雲事敗之後欲殺之滅口。 她是司馬昭之心,來求親的目的,背後一定有極大的陰謀;然而,明知她居心叵測,他卻…… 當她以發簪替他解圍時,他的一顆心從此遺落在她身上。 要是沒有之前相遇的緣分,他就不會對她有任何憐憫的情緒。 折磨她,他應該感到開心,為何他卻有著滿滿的心痛?他厭惡這樣的自己,為何要陷入這樣的泥沼之中? 他很想對天狂吼,以發洩胸口的悶氣!他這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當年楚惡人怎麼對待他,如今他就把當年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統統回報到楚天鳳身上! 晨曦薄霧中,楚環貞蹲坐在窗下的長榻上,看著遠方的層層峰巒,直到那腳步聲,她才發覺自己的雙腿麻了。 「鳳小姐,你怎麼天天都這麼早起?」秋美咕噥著,一臉困意,用手揉了揉雙眼。 「習慣了。」楚環貞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掛在架上的布巾,推開房門,冷風灌吹進來,她深深吸口長氣,悶壓在胸口之氣這才順暢許多。 「小姐,我來就好。」秋美連忙跟上去。「天冷了,你進屋吧。」 「沒關係,你先去升火煮飯。」楚環貞來到井邊,俐落地抖動繩索,打起一盆水。 來到這已有大半個月,兩人在這座院落裡過著簡單而規律的日子。 這裡除了她,就只有秋美。除了那一晚的閻晨,還有天天送食物來的秦婆婆,她再也沒見過任何麗穀之人。 正確來說,閻晨像是一場夢,那一夜之後,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她甚至以為,那一夜只是她的幻想,把思念甚深的男子面容套在閻晨身上。 閻晨在臨去前僅是淡淡警告她不要隨意亂走動,連秋美都不行,否則後果自負。 隔日,秦婆婆送來了一碗湯藥,秋美嚇得勸阻她不要喝,她卻中二話不說,一口喝盡。如果要她死,她倒覺得爽快些。 楚環貞這才明白,說好聽點,她被打入冷宮,說難聽點,她被囚禁了。 院前有條貫穿森林的潺潺溪流,左側緊臨山壁,右側及後方是大片農田,這裡與麗谷的其它房舍隔出相當遠的距離。 屋側有著廚房和茅廁,屋內有三間臥房及一個小廳,秦婆婆每隔幾日都會送來生活所需的柴米油鹽。 她有得吃有得喝,其餘之事就得自立自強。她和秋美相依為命,不用再偽裝成楚天鳳,她倒也覺得適意。 「鳳小姐,這麗谷簡直是欺人太甚,把我們丟在這裡就不聞不問。」 正值冬季,枯黃的田地,沒有綠色生命力,餐桌上的秋美甚是氣憤,而她大概如枯木那般,不會有任何波動。 「這樣不是很好嗎?沒有人會來打擾。」楚環貞舉筷吃熱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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