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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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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過手,臉上發白似的鐵青。 那是張手術同意書,同意她以手術的方式拿掉肚子裡的小孩。「你怎麼有這個東西?」在她一向的傲氣裡,如今有了些許懼意。 「天底下沒有永遠的秘密,你拿了我的印章,又偽造我的簽名,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翁曉歡去做人工流產的醫院,正巧他高中同學在那裡當實習醫生;一年前的同學會,同學問他為什麼要拿掉孩子,事情就這麼讓他給知道了。 他永遠難以忘記當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謀殺掉的時,他的心情是如何的悲痛和怨恨。 「而你竟然可以忍耐這麼久不揭穿?」她這才知道,他看似溫和的個性,其實有多麼陰沉。 「你當時還年輕,我又正在當兵,我可以體諒你不想要孩子,我以為我們還有機會重新來過。」他很冷靜,該氣該怒該悲的早已發洩過了,這時候談起這件陳年舊事,就像是在談論不相干的人事。 「難怪無論我怎麼討好你,你都不願意去你舅舅安排的高科技公司上班,寧願去做個賣車的。你是故意氣我,故意讓我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心虛只是短暫的,她轉而有些氣憤難平。 韓定以的舅舅正是建隆集團的高總經理;他的母親雖只掛名建隆的董事,卻握有建隆百分之十的股權;他父親雖不是商場上的名人,卻是某國立大學的校長。 韓家人行事一向低調,從小兩兄弟在家人的不願宣張下,除非是至親好友,否則連死黨同學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出自名門。 直到和翁曉歡有了親密關係,他為了向翁曉歡求婚,才向她坦白他的家世背景。 「三年多了,我為我們之間做過努力,也一再給彼此機會,很可惜你仗峙著我愛你,將我的愛踐踏在地,你根本不是真心愛我,你只是看上我的身分地位,只是貪圖當韓家的少奶奶。」 「貧賤夫妻百事哀,光談情說愛就能有飯吃嗎?我要的是權力及名望,我不要被別人踩在腳底下過一輩子!」雖然說得咬牙切齒,她還是保持著最佳風度,沒有歇斯底里,沒有哭鬧喊叫。 他嘲諷似的笑著,「賣車子有什麼不好?也是正正當當在做生意。」他當時的確是故意要和她唱反調。她一向的高高在上,絕對無法忍受先生是個業務員。 「我現在也發現賣車子沒什麼不好,你賣的是進口高級車,身邊接觸的全是名人小開,況且你還把車子賣得有聲有色,很多大人物還得和你攀交情。」 上次她就見識到XCR600的魅力了,要不是杜百聖,她也拿不到貴賓級的邀請函。 「那又如何?你回心轉意想要愛我了嗎?」 「我不要離婚,就算我眼裡從來沒有你,也不允許別的女人佔有你,更不允許你的眼光從我身上轉移,我要你一輩子看著我、愛著我。」她要他的癡情,她要他像以前一樣寵愛她,更何況他還有上億的身價。 「你這又是何苦?這樣的生活只有痛苦沒有快樂。」 「看著別的女人來搶我的丈夫,我更不會快樂。」她怎能將輕易打下的江山拱手讓人? 「你要多少才肯離婚?」 「看來為了那個不起眼的女人,你是決定豁出去了?」 「別批評她,這是我們兩人的事。」 「五仟萬。給我五仟萬我馬上簽字。」 她這樣子的開口要求,讓他僅存的一點夫妻情份消失殆盡。「我曾經這麼愛你,你卻這樣踐踏我的愛?」當初他到底喜歡上她哪一點?他問著自己,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執著在哪一點上? 「不答應!?」她問。 「不答應。」他肯定。 「那好,我也不希望你答應。」所以她才獅子大開口。 「你——」 「我決定將你綁在我身邊一輩子,不管你還接不接受我,我決定要開始愛你了,我不要別的女人佔有你。」 「說愛就愛,有這麼容易嗎?」他動怒了。 「你能輕易愛上別的女人,我就不能輕易愛上你嗎?我是韓太太,我婆婆是建隆集團的董事,我公公是大學校長,我先生的外公還是建隆的老董事長,這一切的事實都不會改變。」 她宣示完她的所有權,才帶著勝利之姿離開書房。 他頹然跌坐在椅面上。他到底該怎麼辦? 想起童言真總是愛笑的圓臉,此刻他還能感覺到她暖呼呼的溫度;為了她,他不能就此放棄。 苦思許久,直到天亮他都未曾再入睡,黑眸燃起閃耀的光芒,唇畔有了勝利的笑意,心裡已經有了算計。 梅雨的五月天,綿綿的雨絲直直落,大面的透明玻璃籠罩上一層霧氣,隔開店裡店外的人。 西餐廳裡流動著山雨欲來的風勢,兩個女人面對面而坐;一個高傲的瞥視,一個有些不知所措。 「要什麼樣的條件,你才肯離開我老公?就算我求你,你開個價吧。」翁曉歡語調雖柔軟,盈盈的目光卻飽含控訴。 童言真吸了一口果汁,思量著該如何用字遣詞。 看著眼前美麗動人的翁曉歡,她瘦高的體態,一頭飄逸長髮,長長的眼睫眨了又眨,顯得有些楚楚可憐。翁曉歡不僅美,還有種清冷的氣質,就像三月的春天,濕冷中帶著陣陣涼意。 童言真歎了口氣,「不用求我,你應該去求韓定以的,如果韓定以不喜歡我,即便我想介入也不可能。」 翁曉歡經過修飾的柳眉挑了挑,狠狠瞪視著童言真,恨不得當場來個撥婦駡街,直接賞童言真兩個巴掌。可是不行,她的形象、她的教養,怎法讓她在大庭廣眾下做不出這樣失控的事。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你何苦當個第三者破壞別人的家庭?你的條件這麼好,好男人也到處都有,你就放過我的定以吧!」翁曉歡何曾這樣低聲下氣過,只不過眼前的情勢讓她只能低聲說話,軟言軟語若不行,再來另謀對策。 童言真抿了嘴,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局面;雖然心裡早有準備,愛上韓定以早晚得面臨這難堪的問題,只是想歸想,當真的面對了,她還是慌了。 「女人是不該為難女人,我從來沒想要為難你,所以你找韓定以談吧,他想和誰在一起,由他決定好了。」乾脆把責任推給他。她向來不擅言詞,怎麼說得過才識豐富的翁曉歡? 翁曉歡忍下滿腹的怒氣。顯然她太小覷了眼前的女人,以為第三者看到元配,都應該嚇得膽戰心驚,不然也該像被當場活逮的小偷,怎麼童言真還能不當一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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