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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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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當在使劍嘛!」看他僵硬著手,她好笑地嘲弄著他。 「這把梳子可比刀劍還重上千百倍。」多梳幾下後,他不再這麼緊張,手也順了些,一一將她打了結的發梢給耙了開來。 這樣的親密代表什麼?她已經原諒他了嗎?還是她把他和禦風的談話給聽了進去?那她現在心裡又在想什麼?他怎麼總是無法猜透她的心思? 她安靜地享受著他為她梳發之樂,直到長髮又恢復以往的柔順飄逸.她才淺笑說:「好了啦,再梳下去,我頭皮都要流血了。」 他拿著梳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對於她的揶揄他不知該如何回應,這樣的柔美觸感他還沒享受到,怎麼就結束了?不捨下,他還是將手裡的木梳放回了桌上。 她為自己的長髮簡單地綁起辮子後,才轉過身面對他。 他依舊站在她身前,動都沒動。 她看著他的腰際,語出驚人地說:「我不是那個偷遍長安城的神偷。」 他沒有驚訝,以她的身手,絕對當不上來無影去無蹤的神偷。 「你想告訴我實情了嗎?」他在她前方的椅子上坐下。 她停頓了一下,在衡量如何啟口後,說:「長安城裡的神偷,是我的師兄。」事情的原委是該讓他清楚,她不該再任性妄為,再隱瞞下去,她不知怎麼面對他付出的深情。 「然後?」他不敢再提起有關連府的一切,怕她又像那日一樣,一聽到連心二字,激動地昏厥過去。 「師父收了師兄和我兩個徒弟,師兄資質佳,不但盡得師父的真傳,還青出於藍。我因體質不佳,只學了半調子功夫。」 「你師兄為什麼要去偷那些名貴的珍物?」 「師兄做事一向不按牌理出牌,我只知道事情是他做的,卻不知他為何要這麼做,也許他只因為看不慣大戶人家奢華的生活,他那個人一向嫉惡如仇;也許他另有目的,不過那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因為師兄從不做傷天害理的事。」 「當年抱走你的連府護衛,就是你的師父嗎?」他小心翼翼地問,就怕引起她的情緒。 「嗯,師父是我的再造父母,沒有師父的養育教誨之恩,就沒有今日的我。」 「小石頭,若你不想說,就不要勉強。」他看她罩上一層憂鬱,不忍她再回憶傷心的過往。 「不,我想說,我只想對你說。」她若不一口氣說完,怕以後就沒有說的勇氣。 「我聽你說。」他與她目光交纏。 「我一直有個夢想,有一天能正大光明地走進連府,為往生的母親上一炷清香,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提到母親,她紅了眼眶。 「連大老爺跟我說過當年的經過。」 「你知道了前因那更好,就能明白我討回公道的決心。 」 「我明白。」不然,他早就將九轉夜明珠給取回了。 「我正巧遇上了連府一年一度招聘奴僕的盛事,那時我還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來討回公道,反正進了連府再作打算。後來,師兄在長安城裡竊取了稀世之寶,我心一動,假借神偷之名,給連府信函,就是料到連府不敢聲張,我要他坐不安穩、睡不安寢,日日惶恐度日。」想起連旭日的絕情絕義,她小臉上多了怒氣。 他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就是連旭日,看她情緒又漸漸激動起來,他輕哄著,將她擁入懷裡。 「這是連大老爺欠你們母女的。」懷裡的她嬌柔虛弱,卻要獨自承擔被遺棄的仇恨,他只有更心疼孤苦無依的她。 是這樣的胸膛,總是讓她感到無比的溫暖與安全,聽著他規律的心跳,她不再激動,緩緩地又說: 「他可以不顧老命、不顧皇上玉賜的九轉夜明珠,一心只想救連若茵,但他為什麼不救救我?我當時還這麼小,他就狠心把我送給別人,狠心地不顧我娘親的眼淚,到底是我害死了娘親?還是他害死了娘親?」她沒有眼淚,該流的淚水早在年幼時就流光了。 他輕撫著她的背,感同身受她的淒苦。 她抬起頭,霧氣的雙眸對上他愛憐的眼神。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可以讓他安枕無慮?從此拔除一個心頭刺?」她說得淒苦,話裡滿滿的怨。 「我不許你死!不許你死,我要你好好活著,無論你想怎麼對付他,我都會幫你,我就是不許你死!」他狠狠地抱緊她,就怕她在他眼前又墜落黃泉,他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她的痛楚。 他話裡的驚慌,讓她感到滿滿的愛意,他原本的不苟言笑、冷然淡薄,如今卻為了她,忽怒忽悲忽喜忽憂。 「冷爺,別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的。」 那聲冷爺,叫得他心碎,好似又拉開了兩人之間好不容易親近的距離。 「你叫我什麼都可以,就是不准你再喚我一聲爺。」他的語氣顯得強硬而堅持。 她苦笑著,「離我遠一點,我有沖煞命,沾惹上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不准你這麼說!什麼是沖煞命?!那是江湖術士的一派胡言,我只知道,自從我認識你之後,就害得你小傷大傷不斷,還讓你差點斷送一條命,若真論起命來,恐怕我才是那個有沖煞之人。」話落的同時,像要封住她對自己的惡言,他剛毅的唇吻上她柔軟的薄唇。 她驚呼。姑娘家的怯意讓她立即閉上眼。 他輕嘗著她的唇,就怕嚇壞她,畢竟這樣的行為是太超越男女之限,可是不緊緊地抓牢她,他有隨時會失去她的恐慌感。 她怯怯地回應著,感受著他唇上所帶來的情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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