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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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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想哭,尤其是在她面前;可是他的眼淚就是忍不住一直掉,刺痛著眼角的傷口。 直到她的雙手摸上他臉頰。「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挺過去,千萬不能做拒絕聯考的小子,不就失戀嘛,你是白豐強,打不死的小強耶。」 因為她的話,他勾起唇,逞強的笑了;然後,他的大手從她的T恤下擺穿進衣服裡,拿起她的衣服,胡亂擦拭滿臉的鼻涕及淚水。 「哇!你真拿我的衣服來擦眼淚和鼻涕!」看著衣服上的鼻涕眼淚,她唉叫了一聲,嫌棄似地把衣服給脫了。 是的,她醉了,腦袋有些昏沉,對於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兒們,她跟他之間根本沒有性別之分,在他面前,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然而,奇妙的事發生了。她再怎麼男子氣,終究是個女人;而他年紀再怎麼小,終究是個貨真價實的青春男人。 看著她那古銅色的肌膚,映襯那粉紅色的胸罩,他的雙手環上她的腰,被打腫的雙眼更加迷蒙了。 當他的雙手碰上她背後的肌膚時,熱燙的觸感讓她的肌膚起了微微顫抖,有一種渴望從最深的心底操控著她的理智,讓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撫摸他臉上的挫傷,另一隻手則在他的背後遊移。 白品謙和白豐強兩兄弟,從某個角度看來,似乎有那麼一點相似。此時此刻,兩兄弟的身影重疊在一起,那溫和的笑臉,總是耐心的哄著她的急躁;她喜歡白品謙很久了,久到她已經不敢再去奢望。 這些年來,白品謙看似宅男的生活,卻是一個女友換過一個,而她始終無法在他心裡激起漣漪,她只是一個受白品謙寵愛的妹妹。 白豐強真的醉糊塗了,平常她的手要是搭上他的肩,他都會嫌棄的一把甩開,然而這一刻,他不但沒有推拒她的毛手毛腳,反而對她上下其手。 他的大手不受控制的揉摸著她的胸部,隔著胸罩那層薄薄的布料,感受那柔軟的美好;他甚至沒有拒絕她俯低的嘴唇,用那帶血的唇角,吻上了她的唇。 他挑撥著她最後的防線;他也挑撥著她僅存的理智。 兩人之間,從白豐強眼淚潰堤的那一刻開始變了調,一切是這麼一發不可收拾。 藍慧文身上有股神奇的力量,她的表情,只有喜怒樂,關於哀愁,在那一年的大樹上,似已全被帶走,白豐強再也沒有見過她掉眼淚。 藍慧文總是那麼的朝氣蓬勃,好像在她眼中,天底下沒有任何難事;她唯一堅定的目標就是當警察,繼承父親的遺志。 他雖然小她三歲,但,他懂她的志向、明白她的興趣、瞭解她的心思,她就是一個可以打架、可以一起玩樂的兄弟,可是此時此刻—— 白豐強一個頭兩個大。 看著灰濛濛的天色,他的四肢僵硬而無法移動。狂喝了一打啤酒的下場,就是此刻懷裡抱著一具雖然不夠飽滿、卻是異常溫暖的嬌軀。 在他十八歲的這一年,他初次嘗到了男女身體結合的滋味,這滋味說不上銷魂,更稱不上激情,也沒有所謂的快感,他甚至有些厭惡及害怕。 關於他和她,不該這樣,卻偏偏有了這樣親密的接觸。 他隱隱約約記得他在生澀之間,有著進退兩難的無措和慌張,他甚至看見了她痛苦的表情。 他怎麼會跟他的死對頭發生這種見不得人的關係?況且藍慧文在他心裡根本就是同性;跟同性發生性關係,讓他現在只想破口大駡三字經。 只是,在宿醉之後,腦袋越來越清醒時,手臂上的酸麻,顯示她還枕在他肩上。 這下該怎麼辦? 此時藍慧文也在蒙朦朧朧之間,悠悠轉醒。 她背對著他,肩頸枕在他的手臂上,她感到脖子上的酸麻,卻是動也不敢動。 她居然跟一個她從小看到大的小弟弟上床!這下她該怎麼面對她心儀多年的白品謙?面對自己的心? 她不僅慌亂,更多的是難堪,那是連自己都無法承認的事實,若有魔法,她一定要抹去稍早之前所發生的事。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她回想著。當她安慰著他、而他越哭越大聲時,是她先動手摸上他的臉,想要擦乾他臉上的眼淚。 都是酒精惹得禍!讓她神智不清。她幾乎可以確定是自己主動的,她怎麼會把小弟弟給吃了?就算她欲求不滿,也不能做出這種傷天書理的事啊! 雖然這是她的第一次,她卻感到滿心的懊悔和不安,完全沒有夢幻的愛戀及喜悅的享受。 她怎麼這麼倒楣?明明是來教訓一個蹺課的小弟弟,如今卻發生了這種慘事! 在心裡打了十七八個轉之後,她終於下定決心。 她不能承認,她要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她夜宿白家,她母親是放一百二十個心,結果,大野狼竟是她,幸好白豐強在兩個月前剛過十八歲生日,否則她是不是就要背上誘拐未成年少年的罪名? 呼吸暫停,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然後彎腰拾起地上屬於自己的衣服,走到門邊時,她悄悄回頭覷看著床上的他一眼。 他的體力可真好,在打了一場架、全身傷痕累累的狀況下,居然還可以跟她親熱……想到兩人糾纏的片段,她的臉紅了、耳熱了。 幸好他還在睡,睡得跟死豬沒兩樣!屬於女人的第一次呀,沒想到竟然給了白豐強,再多的扼腕也換不回事實,她只能轉動把手,匆促離去。 白豐強的雙眼自始至終都眯成一條縫,偷偷地看著藍慧文。他的全身都在警戒,就怕她會有什麼動作,或者說出什麼樣的話,直到看見她那光潔的背部。 當她回過頭來的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她眼角的淚光閃閃發亮,刺痛著他,可是他卻什麼都無法說,也無法做。 她沒有海扁他一頓,也沒有破口大駡,她怎能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 他對不起唐姿辰,對不起他聖潔的感情,對不起他口口聲聲的海誓山盟、對不起十八歲的青春歲月。 他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適逢周日,藍家餐桌上難得這麼熱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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