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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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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不要她們,我真的不知道她懷孕了。」 俞宇潔想了想。她最不願做的事就是得罪金主,看在紀博濤一出手就是兩百萬的實力上,她若出賣一些情報給他,或許可以換來他長期的捐助。 「你女兒叫俞子恩,大概七歲半了,現在念小一,暑假就要升小二了。平常都跟曾祖父母及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只有放假日才會帶她來臺北玩。今天因為宇心重感冒,怕把病毒傳給子恩,所以子恩還在桃園。」 「子思、子恩……」他在嘴裡咀嚼這個名字。「很好的名字。你能多說一些關於宇心和子恩的事給我聽嗎?」 「我不知道你和宇心在搞什麼鬼,為什麼結婚離婚這種大事都沒有任何人知道?但我要讓你知道,宇心為了生下子恩,受到很多苦,尤其是一開始我叔叔嬸嬸的不諒解,她幾乎被趕出家門。其它的我不能多說,得看她自己的決定。」 俞宇潔心想,總要留點話題給以後要再請他捐款時,才能以子恩當誘餌。 「我也不知道宇心在想什麼,這麼大的事。為什麼都不讓我知道。」 紀博濤深深歎了一口氣。這是她給他的懲罰嗎?懲罰他得和女兒斷了八年的親情? 而躲在房間內的俞宇心,生病讓她變得更脆弱;一想到八年來的點滴,那沉甸甸的眼淚怎麼停都停不了。 當年她是故意鬧著離婚的,沒想到他竟一口答應,更沒想到隔天辦完離婚手續之後,他頭也沒回地就快速搬離這個家。 她天天守在這裡,捨不得搬離,以為他總會回心轉意來找她,後來才發現這是一場空。 當她知道自己懷孕之後,幾度想找他,只是自己的心結若沒有解開,就算他回到她身邊,兩人之間的感情還是無法維持長久。 父母的逼問、同學羞辱性的眼光,她都一一承受了下來。她堅決不肯說出小寶貝的父親是誰,就怕父母及堂兄弟姐妹會去找紀博濤負責。 就連這個社區那少數認識的住戶,她都以紀博濤出國留學為由瞞騙著,就是不想有一天流言蜚語傳進女兒耳中。 大四開學前夕,她生下了一個小女娃,為此她辦理休學,也正式和蔣秀珍的同學情分劃下句點。 幸好小女娃是俞家第一個小曾孫女,上至俞家的爺爺奶奶,下至她的兄弟姐妹,每個人都被小子恩可愛清秀、活潑好動的模樣給征服。 「子恩」這個名字還是她的爺爺親自命名,於是小子恩都跟著老人家住在桃園老家。小子恩不但是老人家最寵愛的寶貝,更庇蔭著本來要被逐出家門的她,她可算是因女得福。 時間轉動,天色已經暗到需要亮燈了,她仍坐在漆黑的房中。 房門外已經聽不到紀博濤和大堂姐談話的聲音,她想他們應該都已經離開了。從床上站了起來,可能是哭太久了,喉嚨因此乾渴得難受,她急需要補充一些水。 才打開房門,想縮回手已經來不及了,守在門外的紀博濤一腳卡在門縫中。 「宇心,我們談談。」 她看著他的焦慮,明白能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於是點點頭。「我口渴。」 他松了一口氣。「我馬上去倒杯溫開水給你,你先回床上休息。」 他轉身走向廚房。 她沒有回房間,凝看著他的背影,在沙發上坐下。其實他是個很溫柔的男人,她心裡很清楚,她是故意對他的脾氣有所挑剔。 「多喝些水。」他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慣用的馬克杯遞到了她的掌心裡。 她捧著水杯,緩緩喝下那溫熱的開水,這才開口:「我大堂姐呢?」 「她有事,先走了。」事實上是他趕俞宇潔離開,他想要和她單獨相處,他不想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和她談心。 「我大堂姐都跟你說了?」明明時間已經過了八年,為什麼現在想起來,心還是這麼的痛? 「嗯。你懷孕了,為什麼都不告訴我?」就算他有再多的怒氣,也被她的病容給打敗,只能用著最輕柔的聲音問著。 「離婚後,你連頭都沒回,可見你一點都不眷戀我們的感情,你要我怎麼告訴你?」她的口氣幽幽怨怨,生病果真讓人容易脆弱。 「我以為你很恨我,根本不想看到我。我不想再惹你生氣,所以就沒來找你。看來我是大錯特錯了。你說的沒錯,我的脾氣太沖了,當年我要是夠冷靜,就不該和你離婚。」 一看到這屋內的擺設,還有床頭櫃上的相片,甚至是那一對馬克杯,他才明白自己當年錯得有多離譜。 「我沒有恨過你,從來沒有。我只是沒辦法在那種情況下跟你繼續下去。」 「我以為在你的心目中蔣秀珍比我還重要,我又怎麼會回來自取其辱呢。」 「不是這樣的……」她的頭很痛,很難解釋。 「她叫子恩,對吧?」他拿走她手中已經喝光的馬克杯,將馬克杯擱到前方的茶几上,然後緊緊握住她的雙手。 「嗯。」她點頭,掌心微微掙扎,卻掙脫不了他的手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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