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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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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閱在隔天心焦如焚的回家,才發覺餘恩已經沒事,他心知肚明卻什麼都沒說也沒問。 嚴齊有些羞赧地想起了當時的情形。「我跟恩兒還以為天衣無縫。」 「我本來是樂見其成的,有你照顧大姊,她總算可以有個美好的歸屬。但沒想到那根本是個錯誤,那陣子你幾乎對她冷淡到像是陌生人,早知道我那晚就不該讓你們獨處的。」晴天朗朗,餘閱抬眼看了一下天際,希望事情很快就能如這蔚藍晴天。 「你那晚是故意避開的?」嚴齊有股雲開見月的清明。 「要不,你以為我會讓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還在我大姊中了×藥時?」 嚴齊有著慘笑。「你放心把恩兒交給我?」 「我要是不放心,早在大通鋪那時,你堅持要睡中間,我就會堅決反對到底了。」 「所以你早就看出,其實我很早就很在意恩兒了?」原來餘閱早就什麼都看透,反而是他自己陷在五里霧當中。 「我那時還小,不是很確定,我只知道你常常會對我有莫名的怒意,像是我不小心撞見了我大姊洗澡,或者要給她安慰抱了抱她……」餘閱話沒有說得很明白,但也夠明白了。 嚴齊自以為做事沉穩,情緒不顯於色,沒想到一切都落入餘閱的眼裡。 「都是我的錯,那時的恩兒在我眼裡的確像是個陌生人,我一下子無法適應身為姑娘的她,更不知道在那樣的關係之後該拿她怎麼辦,我的心很雜很亂,我想她也不願意我再提起那件難堪的事,所以才會變成那樣。」 看來當局者迷,他曾經因為和餘恩發生關係,所以躲避她、忽略她,卻在不知不覺中傷害了她。 「你沒看到她那時候眼巴巴看著你的樣子,我這個局外人看得都心碎,很想拿斧頭一把敲醒你。但感情的事,我這外人又使不上力,總不能強押著你娶她吧?」餘閱說笑著。 「看來你比我還瞭解她,我真的很失敗,枉費我跟她生活了這麼多年。」嚴齊又歎了口氣,一臉懊惱著。 「以後你多得是機會瞭解她,不過等她醒後,你可能得花費一番心力。」 「大概吧。她受了重傷時,還自以為是的要讓我跟大小姐百年好合,可見她心裡的障礙一直不曾消除。」 嚴齊以為她願意再次跟他歡愛,是因為她已經明白他愛她的心意,沒想到他還是做得不夠好。 「嚴大哥,別什麼都不說,那樣你和大姊的感情不會有任何進展的。」 「你自己還不是悶葫蘆一個。」跟余閱談過後,嚴齊的心情好了不少,總算可以看清楚許多的盲點。 「嚴大哥,雖然我平常話不多,但我今天可是說足了一整年的話,以後要叫我再多說什麼,可是很難的。」余閱立刻回敬了嚴齊。 嚴齊苦笑著。「餘閱,你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小舅子,剛剛是我失言,你以後可要多幫我美言幾句呀。」 「這還差不多。」餘閱再看了爐火一眼。看來他總算把老是惹麻煩的大姊給嫁出去了。以後,他就可以少煩惱一些,多花一些心思在懸壺濟世上了。 嚴齊小心翼翼地端著餘閱熬煮了一個時辰才煎好的藥,走進餘恩的臥房裡。 由於余嬸去準備晚飯,這房裡就只有他和她了。 他將藥碗擱在床邊的小茶几上,撩袍在床沿坐下。 「餘閱說你該醒了,你怎麼還沒醒?」他伸手撥了撥她額際上的髮絲。「餘閱說,要小心別讓你發熱,一發熱就表示傷口感染,一感染可就不好。」 仿佛應和他的喃喃自語,那長長的眼睫動了動。 「不管你聽得見聽不見,我都要告訴你,等你好起來,我請我爹正式向你娘提親,請兩位老人家為我們挑個黃道吉日,我們拜堂成親吧。」 眼角緩緩滲出滴滴淚珠,他的心跟著焦急。 「很疼嗎?余閱明明說加了止疼藥,讓你的傷口不會那麼疼的呀!」 眼睫掀了又掀,她終於從混沌中緩緩清醒過來,看見了那張在夢裡進進出出的剛正大臉。 「你怎麼哭了?」她動了動左手,眉頭卻擰成小小山峰。 「別動!你的手臂受傷了。」他急喊出聲。 她意識過來,換了右手,碰了碰他的臉頰。「你怎麼哭了?」 他這才感覺到頰面濕涼涼的,他用手背抹去那濕意。「我不是哭,我是剛剛去洗臉。」他尷尬地解釋。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那明明是眼淚,雖然她傷口難受,但腦子還是很清楚知道。 她早醒來一會兒了,聽到他的聲音,才又把眼睛閉上。她的思緒從那場混亂中漸漸回到現實,一切都是她的錯吧? 「什麼都不要說,我先扶你起來喝藥。」 他輕手輕腳的挪動她的身體,讓她能夠舒服的將背靠在他的胸口,她也很配合的將一碗烏黑黑的藥全數喝盡。 「藥很苦吧?」他擱下碗,從袖口裡變出了一顆糖,放進她的嘴中。 她嘴裡含著糖,小聲地說:「不苦,一點都不苦。」在他的懷抱裡,一點都不苦。 「你怎麼這麼傻!」他歎了口氣,不過沒有歎出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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