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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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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嚇了一大跳,雙手在胸前揮舞著。「你別過來!我不是什麼燕兒!」 羅傑眼眸微眯,不管自己會不會嚇到小姑娘,他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他沉聲質問: 「姑娘既不是燕兒,怎麼會有這塊玉珮?以姑娘的穿著打扮,實在不像是能擁有這塊價值不菲的玉珮,姑娘是何方人氏?又喚什麼名?」 小姑娘一身打扮雖然力求乾淨,但身上一塊塊的補釘,證明家境清寒。 「這是我家傳的東西,我爹現在生重病,我不能拿出來變賣嗎?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的名字!」小姑娘加大聲量,似壯膽般地反駁。 羅傑相信這小姑娘絕不是燕兒:那是一種直覺,就算燕兒要變賣掉他們的訂親信物,也絕不會上一品軒來的。 「丹青,先給小姑娘二十兩銀子。」羅傑道。 馬丹青從身上的腰包裡掏出兩錠白銀遞給小姑娘。 小姑娘看見了白澄澄的銀兩,這才稍稍安了心。 羅傑又道:「小姑娘,我沒有惡意,你看……」他攤開手中的兩塊玉珮。「這兩塊玉珮是成雙成對的,一個刻了個『傑』字,一個刻了個『燕』字。」 雖然羅傑緩了口氣,但那張糾結的臉還是讓小姑娘止不住地瑟縮,馬丹青向羅傑使了個眼色,由他繼續接話。 「小姑娘,你手上這塊玉珮,上面的『傑』字指的是我們羅傑羅爺。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你這玉珮究竟是打哪兒來的?我們正在找這塊玉珮的主人。你若不說實話,我們只好將你送官了。」馬丹青雖說得溫和,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力道。 小姑娘不認識玉珮上頭的字,可是她看得出來,那兩個通體白色的玉珮確實是一對的。 「這不是我偷來的,是有位姑娘送給我的。難道我不能拿別人送給我的東西來變賣嗎?」小姑娘鳳眸漾起可憐的水霧,只敢看著馬丹青說話。 「當然可以拿來變賣,只是小姑娘能否告訴我們,送你玉珮的姑娘究竟在哪?」馬丹青又從腰包裡拿出了一錠白銀。 「她跳河了啦。」小姑娘終於忍不住,眼淚汪汪地掉了下來。 「跳河?!」羅傑忍不住咆哮出聲。 小姑娘嚇了一大跳,趕緊縮到馬丹青背後。 「不是我害她的,我有叫她不要尋死,要她想開一點,她就把這塊玉珮給我,說她留著也沒用了,我拉都拉不住她,然後……然後……她就跳進河裡了。」要不是她爹重病在床,她不會想要變賣這塊玉珮的。 羅傑一聽,簡直晴天霹靂,揪著一顆心。「她死了嗎?」 小姑娘一張小嘴像是不聽使喚,拚命抖著。誰讓這位大爺的樣子實在太可怕,好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一樣。 但看在白亮亮銀子的份上,就算她再害怕,也得實話實說,她老爹還等著她拿銀子回去醫病。 「那天雨下很大,水流得很急,她被飄得好遠好遠,我又不會泅水,想救也沒法救。她應該是死了,那個水這麼急,沒法活命的。」她抖著唇,卻還是勇敢的把話說完。 羅傑趨前一步,卻被馬丹青擋了下來。「大爺,我來問,你先坐下。」 羅傑點點頭,頹然坐回椅子上。她尋短了,她竟然跳河尋短了! 「小姑娘,你慢慢說。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又是在哪?」接著,馬丹青又拿了一錠白銀給她。 「大概是一個月前,就在那東城的拱橋上……」 小姑娘話還沒說完,羅傑壯碩的身軀又站了起來,小姑娘三魂七魄全被嚇飛了,差點昏厥過去,而他眼中則露出一絲曙光。 「小三?!」 第四章 羅傑記得,杜宛燕的後頸上有個如葉片狀的暗紅色胎記。 那時她綁著雙髻,露出白皙的頸項,他曾好奇詢問過杜世伯,才知道頸上的葉片是與生俱來的胎記。 他看著那頭烏黑的長髮在他眼前晃動,長髮密密遮掩住她的後頸,讓他想窺視也窺視不到。 他坐在窗下的椅子上,凝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她正在打掃他的寢居。在這個充滿夏意的夜裡,月光柔柔、心情紛紛,他應該在書房裡處理事務,此時卻在這裡看著她發呆。 她的臉頰消瘦,只剩那一雙清明的大眼可以跟他記憶中的小燕兒重疊上;他握緊雙拳,突然悟出了某種思緒…… 四年前,他匆匆趕到明水,見到的小姑娘就是她,難怪他總覺得她似曾相識。 他大可將她長髮一掀,好證明她的身分。或者開門見山詢問她,但是在馬丹青的建議下,他終於能靜心思量這一切。 她若真的是小燕兒,在她雙親亡故、無依無靠時拿著信物來訪,卻被關入地牢,這叫她情何以堪? 想到她為他尋死,他慶倖自己那時人正在那橋畔,千鈞一髮之際救了她,否則實在不敢相像那後果。 反反覆覆思量,他已經有八分篤定,她就是他的未婚妻小燕兒;難怪她總是這麼無畏地看著他,一點都不怕他這張臉。 只是,明知他是羅傑,是她的未婚夫,她為何不肯認他?她怕認了他,又遭到無情無義的對待嗎? 他若貿然認了她,她會不會因此而躲得更遠?他才與蓮兒私定終身,他若認了她,他就必須得退了與她的婚事,那她承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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