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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秦天,別拒絕我,就算是一天也好,讓我圓了這十幾年來的夢好嗎?」她的臉頰枕在他的胸口,哽咽的懇求著。

  「美美,你別這樣,我……」諒他平常日理萬機,還是對這種事束手無策。

  葛愛竹泡茶出來時,就看見那對相擁的身影;隔著玻璃門,她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只知道他正在疼惜金美美的眼淚。

  她悄悄擱下茶水,轉身走進客房。

  他和金美美認識超過十二年,他和她認識還不到一年,十二比一,數字還真是懸殊。

  要有多少的真情,才能等待如此漫長的時間?

  要有多少的癡情,才能這麼樣長久不變?

  是怎樣的男人,才能讓女人甘願苦戀這麼久?

  是怎樣的女人,才能為男人堅守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愛情?

  日子恢復了正常的運轉。

  從臺北回台中後,秦天又在台中待了三天。早就該回臺北處理堆積如山的公事,方向盤卻像自有主見似的自動轉彎。

  這幾天他回家時,葛愛竹都已經在家看書;他和她雖住在同一個屋子裡,但生活作息不一樣。她晚出早歸,他則早出晚歸,不知道誰比誰忙,兩人一天難得說上幾句話。

  今天他難得可以在七點下班,回到家中,屋內卻一片漆黑,該在家的她怎麼還沒有回來?

  直到十一點,他才見她一臉疲憊的出現在家裡。

  「你不是回臺北了?」她真是大感意外,昨天他明明說今天要回臺北的。

  「你怎麼這麼晚?」他不答反問。

  「同學找我去發傳單,我不好拒絕。」想說他不在台中,她才偷偷去打工的。

  「你該把時間放在課業上。」他明顯的不悅。

  「我又不像你這麼有錢,我必須要賺生活費的。」從臺北回來後,她知道自己在躲著他。她無法解釋那種悶,以及不想碰到他的心情。

  「你可以再想些名堂敲詐我呀。」

  「看來你錢很多嘛,只要是女人開口,你都願意給?」她問得很諷刺。他把她當什麼了?為了錢不擇手段的女人嗎?

  「我沒有習慣用錢養女人,如果你想成為第一個,我不反對。」

  又是那種輕佻的邪魅,葛愛竹心一慌,連忙避開他的眼神。「算了,我沒那個條件,我先去洗澡了。」她簡直是用逃的逃回自己房間。

  他無法施捨金錢給她,因為那樣會傷害到她的自尊與面子,但他又看不慣她那為錢拚命的態度,他該拿她怎麼辦?

  他知道她在躲著他,他卻不願意點破;他看見了她見到他擁抱美美時驚愕的表情,他原先不想多作解釋,但看來他得解釋了。

  她的個性很直爽,喜怒哀樂全在那張小臉上。她明明很不開心,卻什麼都不問。他不喜歡她把話悶在心裡,四天了,給她的時間夠長了。

  他來到她的房門前。「小竹,我有事找你談談。」

  她開了門,手裡捧著換洗的衣物。「我累了,我想先洗澡。」

  兩人的身高本來就有差距,她這會更是將視線盯在自己腳趾頭上,根本不想看他。

  這可耐人尋味了,這下根本是擺臭臉給他看。「我在房裡等你,你慢慢洗。」

  她抬頭,狐疑的看他一眼。「隨便你。」然後,就朝廚房旁邊的浴室前進。

  他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這才發現他替她搬進來的兩個紙箱還原封不動的擱在角落,只有封口打開,裡頭還是裝滿了書和雜物。

  看來她好像隨時有搬走的打算。體認到這一點,讓他心頭很不悅。

  二十分鐘後,她長髮濕漉漉地回到房間。

  雖然她和他同住一起有一段時間了,可是他從來沒有看過她剛洗完澡時的模樣,不知是時間的湊巧,還是她都趁他睡著之後才洗?

  第一次看見她沒綁髮辮的樣子,那是完全不同的風情,少了青澀多了嫵媚,尤其沐浴後的清香,是那樣地刺激著他的嗅覺和視覺神經。

  她在床鋪上坐下,有一下沒一下的用大毛巾擦拭著那及腰的長髮。

  「什麼事?」她問。

  「先把頭髮吹幹。」

  「我不喜歡吹頭髮,發質會變壞。」要不是今晚要打工,她老早就洗完澡了。

  「天氣變冷了,這樣會感冒。」

  「不會,我耐操耐磨,身體壯得跟牛一樣。」

  「那就把頭髮擦乾一點。」他什麼時候變這麼雜念,他自己都不知道。

  「吸血鬼,你到底什麼事啦!不會為了我的頭髮而來吧?」她白了他一眼。

  他將椅子拉到她的面前。「這幾天為什麼躲著我?」

  「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我不想莫名其妙的被蒙在鼓裡。」

  「說就說嘛,有話放在心裡不說,我也很難過。」都已經憋了好幾天,再憋下去她的五臟六腑一定會壞光光。況且他都敢問了,她難道不敢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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