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非分之想(19)_黃千千

十九

　　蕭家一樓有三個房間，分別住著奶奶、蕭爸爸，其中一個小房間是給傭人李嫂住的；蕭家二樓有四個房間，其中一間是蕭仕遠的書房。

　　「仕遠呀，那你就跟小歆先住在雁妮的房間，都已經要結婚的小兩口，不要隨便分開。」奶奶下了命令。

　　「奶奶，我去住爸爸的房間，這樣晚上方便照顧你。」蕭仕遠說。

　　「我不用人家照顧。現在有工人進進出出的，你還是保護小歆比較重要，萬一夜裡有工人摸進來，那可就不好了。」奶奶雖說有些失智現象，可是精明起來時就跟正常人沒兩樣。

　　奶奶在前幾年失去了爺爺之後，身體狀況就每況愈下，蕭家人都很擔心，只要是能夠讓奶奶開心的事，大家莫不全力以赴。

　　所以，蕭仕遠一切都依照奶奶的吩咐，裝潢的事正如火如茶在進行，在歐陽晴搬進蕭家的一個星期之後，新房終於要動工了。

　　在裝潢動工的前一晚。

　　蕭仕遠開始打包他房內的東西，大部分用不著的衣物、物品、書籍，李嫂都已經裝箱完成，剩下貴重的東西或者文件，他得自己親自整理。

　　「需要我幫忙嗎？」站在蕭仕遠的房門口，歐陽晴怯生生地問著。

　　「你進來。」他見她進房，才問：「你不是要整理小歆房裡的東西？」

　　「她的東西，我不知道要怎麼整理，想說等你有空時，再跟我一起整理。」歐陽晴心裡想著，萬一碰壞了什麼，或者什麼東西不見了，她可是賠不起。

　　他蹙眉，卻也無法反駁她的話。她還是在客氣中，沒有踰越任何的關係。

　　「好，等我整理完這裡，我再去小歆的房間。」他正在整理書櫃下方的抽屜，幾本相薄勾起了他跟劉歆的回憶。

　　歐陽晴看見了那幾本擱在地上的相簿，她在他身邊蹲了下去，看見了劉歆戴著學士帽的畢業相片，覺得真是個氣質高雅的美女。

　　「你真的不去找小歆回來嗎？」她忍不住問。

　　他合上相簿。「不用了，她想回來自然會回來，我不喜歡強求。」

　　「可是……」她還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應該明白的，愛情不能強求，強求而來的愛情就不叫愛情了。」

　　她點點頭。「是呀，他說要分手，就分手呀，我也不會去強求，我祝福他找到一個可以如他所願的女人。」

　　他將相簿裝進紙箱裡。「歐陽，工作上有什麼事儘管告訴我，別老是悶在心裡，我也只能在公事上幫你。」

　　她明白他的話，關於感情的事，他是無法付出的。「沒什麼事，申先生對我很好，也很照顧我。」

　　「那我就放心了。吳大姐應該不會再找你麻煩了。」他輕易將話題帶到公事上。

　　「吳主任是直接把我當隱形人，當然不會再找我麻煩了。」她笑說著。

　　當申東明帶著她這個新上任的助理，介紹給同仁們認識時，申東明以他的好口才，用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說最近飯店正在做溫泉文化的保存記錄，他需要個助理來協助他，於是打算從內部調任，剛好她是念企管科系又會電腦打字，於是就將她轉任助理的工作。

　　她那時清楚看見吳秋萍在驚訝中有著不屑的表情，不過大部分的同仁都很恭喜她，對她也很友善，讓她感到滿滿的溫暖。

　　「我會去書房睡覺，不過在奶奶面前你可別說溜嘴。」他邊整理邊交代，順便將陳年累積不用的東西銷毀丟棄。

　　「好。」他是正人君子，他已經有了劉歆，就不會做出踰矩的事來；就算他沒有劉歆，歐陽晴心知肚明，他也不會看上她的。

　　她有時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心裡還是有深深的疑惑——明明她和劉歆的五官有著相似之處，為何她和劉歆給人的感覺落差卻是這麼大？

　　之後，她幫著他將不要的文件撕毀，等整理完他的房間，他才和她來到劉歆的房間。

　　大部分的東西，李嫂已經先打包裝箱，剩下的都是李嫂無法處理或者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

　　蕭仕遠站在劉歆的房間，臉色沉重，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歐陽晴知道他心裡的苦，就只是靜靜陪他站著，沒有出聲打擾他。

　　足足過了二十分鐘，他才有了動靜，打開梳粧檯的抽屜，裡頭有兩個珠寶盒，那全是劉歆的飾品。他將貴重的物品收進紙箱裡，打算明天鎖進飯店的保險箱中。

　　賭物思人。大部分的東西都是奶奶和他送的，每件物品都代表著一個紀念日，紀念著他和劉歆曾經相處過的歲月。

　　他明白，劉歆對他，要不是因為奶奶，恐怕連訂婚都逃走了；而他對劉歆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感情？

　　那是自然而然，加上奶奶的殷殷期盼及極力撮合，他就這麼順理成章地跟劉歆成了男女朋友。

　　這次劉歆的離家，他在等，等她自己想清楚，如果她不願意回來，他會放手讓她自由。

　　歐陽晴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如果你很難過，你可以大聲地哭出來，其實哭一哭真的可以發洩情緒的，否則悶在胸口會窒息的…」

　　他那張臉像是寒天裡的冰塊，讓她覺得冷意颼颼；要是在這之前，她一定不敢跟他說這些，但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後，她越來越敢跟他說話了。

　　他沒有哭，反而淡淡地笑了笑。「我才不像你那麼愛哭。」

　　她也笑了。「你躺下來。」她拿起床上的枕頭，擺到了床尾。

　　「哦？」他發出長長一聲疑問，以為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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