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寒沁 > 偏愛你的壞 | 上頁 下頁 |
四十 |
|
「以後別對我說這種客氣話,我不愛聽。」藍斯故意兇惡地皺起眉,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送東西給女人對他來說是破天荒頭一遭,他一直在說服自己要習慣,但不可否認的,他愛煞她發亮的笑臉,也相信映然會瞭解他送她耳環的另一層意義。 她咯咯笑開,「是,我的狼大爺。」 這會兒他是真的皺起眉了,「貓兒?」他不確定自己剛剛聽到的是什麼,但他肯定自己並不怎麼喜歡。 映然總算驚覺到自己說了什麼了。該死!她今天該不會是給誠實之神下了降頭吧?她僵硬地扯開嘴角,「別瞪我,只要你告訴我一件事,我就透露一個大秘密給你聽。」好吧!既然今晚很不幸地成為坦誠之夜,那藍斯當然得提供些內幕消息,這才算公平,尤其是她心中一直耿耿於懷的那件事。 「什麼?」藍斯不動聲色看她在玩什麼把戲。 「我記得你說過,你會離家是因為我?」這件事任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所以然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解開她的迷惑。 「沒錯。」他肯定的點頭,就知道她要問的是這個。 「真相?」映然還是不怎麼相信,她自忖那時與藍斯並無任何瓜葛,哪有那個能耐讓他做出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藍斯一笑,「記得我說過你的設計稿我全看過嗎?」 「嗯哼?」她當然記得,可是這個跟那個又有什麼關係? 「我所謂的全部,還包括了你設計失敗的那些草圖。」 映然睜大雙眼,「不可能,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都被我處理掉了,你怎麼可能看得到?」 「可是偏偏就是有那麼一張夾在你呈交出來的完稿中。」 「哪一張?」她低頭努力地思索。 「你還在上面畫了圖,寫了幾行字……」他幫映然恢復記憶。 「畫圖跟寫字?有嗎……啊!我知道了。」映然想起來了,記起來的同時,淡淡的紅暈也飄上了她的兩頰,「難怪我一直找不到那張紙,原來是放錯疊了。」那張圖稿是她心煩意亂時的隨手塗鴉,後來想毀屍滅跡時卻怎樣也找不到了。 「很精采的作品。」藍斯評論道,「我就是看到那幾行字才下定決心的。」映然的圖稿上其實也沒畫什麼,她只是用炭筆草草勾勒出一隻正在酣睡的貓兒,簡單的線條卻饒富興味,圖畫旁邊還有她的手跡,寫了短短的三行字——多一點時間給自己,多一點快樂給自己,多一點自己給自己。 「我不懂。」映然的貓眼中有著疑問。 「你說得對,我的童年的確是過得非常空虛。」他不作正面回答,搬出以前映然曾經說過的話。 「你還記得啊?」映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皺皺鼻頭。那些話是想來損他的,他記得那麼清楚幹麼? 「在我五歲那年,父母因飛機失事喪生後,我的童年就提早結束了。從那時開始,我就喪失了玩樂的權利,在爺爺眼中,我不再是他的孫子,而是斐迪南家族的繼承人……」 「藍斯……」藍斯的眸中有一絲苦澀,還有更多的悲哀,看得映然好生心疼。一個不過五歲的幼兒,要承擔起這麼大的壓力,他這些年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 「知道我的童年是怎麼過的嗎?」藍斯澀聲道:「空蕩冷清的書房,堆得比我還高的書本,來往進出的全是一些板著臉孔的學者專家,他們關心的只有我是不是有趕上進度,能不能達到爺爺的要求……」 映然不發一語,由得藍斯去發洩埋藏心中多年的苦悶。 「除了一些必須的訓練,我要學的還有藝術概論、音樂鑒賞、防身術,還有超過至少三種以上的外國語……每天的時間都被填得滿滿的。因為斐迪南家族的繼承人必須是十項全能、完美無缺的,你不曉得我有多羡慕那些傭人的小孩,他們可以自由自在地抓昆蟲、打球……我卻只能關在書房裡,哪兒也不能去,自由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奢侈的。」 「可憐的小孩……」她輕撫藍斯的臉頰低喃道。和他比起來,從小無拘無束、隨心所欲的她,實在是幸福太多了。 藍斯搖搖頭,「我並不覺得自己可憐,該承擔的責任我是絕不會逃避的,而且,我還有父親留給我的相機陪著我,那也是爺爺惟一允許我能夠有的小小嗜好,對我來說,那就夠了,我已經很滿足了。」 「那為什麼……」 「三年前的某一天,爺爺剝奪了我這項僅存的權利,那樣殘酷地奪走了我惟一可以稍稍喘息的小小空間,刹那間,我周圍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成了千斤巨石,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你的圖適時地出現在我眼前,讓我所有的顧慮都得到了解脫。」 「所以你就離家出走了?」映然總算是明白了。 「是的,不但如此,我還要證明給爺爺看,憑著攝影,我也能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他曾發過誓,若沒拿到一座世界級的攝影大獎,他絕不再踏進家門一步。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