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寒沁 > 偏愛你的壞 | 上頁 下頁
十一


  「當然可以,那這個你又作何解釋?」藍斯使出最後的殺手鐧。從上衣口袋掏出隨身攜帶的報紙,翻出前幾天映然「行兇」的犯罪證據。他其實也不十分清楚自己為何要一直帶著這東西,只是每次換衣服時,就會很順手地把它塞進口袋,沒想到現在居然派上用場了。

  嚇!這男人真是無聊到家了,居然連這種東西都隨身攜帶。男性的復仇真是恐怖啊!想不到為了區區一巴掌,就被仇家追殺到天涯海角,壞事果真做不得,映然不由得自憐起來,她投降似地舉起雙手,「好啦,好啦!我承認你找對人了。」她直覺認為藍斯是為了找她報仇才跑到這窮鄉僻壤來的。

  「為什麼?」執意要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藍斯毫不放鬆,緊迫盯人的藍眸直探進映然的靈魂深處。

  映然機伶伶打了個冷顫,這男人的眼睛冷寒若冰,似要看穿她的心,假若今日不給他一個答覆,怕是脫不了身,她認命地歎了口氣,「先放開我好嗎?被釘在樹上怪不舒眼的。」

  「你不會想乘機逃走吧?」藍斯不怎麼信任她,誰曉得這女人會耍出什麼詭計。

  映然噗哧一笑,「拜託!這種地方我能逃到哪去?」她為他的過於小心感到好笑。

  他考慮了半晌頗不情願地說道:「好吧!」他將雙臂收回。

  「舒服多了呀!」映然轉轉頭,舒活一下僵硬的筋骨,拎起裙擺縱身跳到吊床上,光潔的雙腳自然地在半空中擺動,她自動地起了話頭,「我說,這位狼,不,這位先生……」她及時改口,這匹狼的脾氣看起來不太好,還是少惹他為妙。

  「叫我藍斯。」他突兀地打斷她,不怎麼喜歡她以生疏的稱謂稱呼自己。

  「嗯?」她微愣,「我們應該沒熟到那種地步吧?」

  「我允許你這樣叫我。」藍斯的態度是傲慢無禮的。

  「你允許……」映然氣岔,忙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行,不行!她是個有教養的淑女,不能在外人,不,是一匹笨狼面前隨便發飆,「好吧!藍斯。」怪人有怪癖,哼!映然先偷偷咒駡了一頓,才開口道:「請你回想一下當天的狀況。」

  「怎麼?」藍斯懶洋洋地環起雙臂,倚在适才那株白楊上。

  「比起你,我比較像是無辜的受害者吧?」愈想愈有理,映然頻頻點頭應和自己。

  「哦?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該將繡球拋向你嘍!」映然小女孩似的神情落在他眼中,備覺有趣。

  「賓果!」這傢伙不笨嘛!不必她解釋,一點就通。「我只是一個可憐的路人,倒楣地被繡球砸到,然後就被架到臺上了。」她聳聳肩,努力將無辜表現到最高境界。

  「你可以拒絕。」藍斯不費吹灰之力彈撥回來,硬是不往映然掘好的陷阱裡跳。

  「啊?」映然想不到還有這一招,一時為之語塞,「當時我身不由己啊!」

  「是嗎?那打我一巴掌也是身不由己?」

  「那是正當防衛。」她說得理直氣壯,與臉上的心虛大不相襯。

  「正當防衛?」這種話虧她說得出口,藍斯摩拳擦掌,預備要將映然碎屍萬段,他邁開步伐。

  狼要撕裂她了!「別……別過來。」映然被藍斯黯沉的眼神嚇到,反射性地欲往後退,卻忘了自己身在吊床上,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摔個倒栽蔥,與大地之母來個面對面的親密Kiss。

  「小心!」藍斯大駭,一顆心差點從胸腔裡蹦跳出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映然攀住支撐吊床的大樹,穩住微微晃動的身體,一手輕撫著急跳的胸口,大呼,「好險!」小命差點就沒了,這樣的死法實在不怎麼光彩,都是那匹臭狼害的。

  「你到底說不說實話?」見她安然無恙,藍斯也停下腳步,眼中有掩不住的關心。

  「你別過來我就說真話。」死瘟神、臭瘟神!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映然只顧著在心中罵他,沒發覺他神色有異。

  「快說!」原因似乎變得不再重要,藍斯現在只想把那個嚇掉他半條魂的女人從吊床上揪下來。

  「說就說。」映然無限委屈,她扁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臉上是否有其他表情嘛!」

  「什麼?」這女人在說什麼,怎麼他一個字都聽不懂。

  「繃著那張臉一定很累,我幫你活動活動臉部肌肉。」順便小小娛樂一下自己,她暗自在心中加注。

  「就為了這個原因?」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臉部表情怪異地扭曲。

  「是啊!」映然一本正經,見藍斯似乎遭受重大打擊般,同情心不由得大發,「這樣好了,打你一巴掌的確是我不對,算我欠你一次,你要什麼補償就說吧!」她的確是有心想要彌補。

  聽映然這樣說,藍斯反而沉默了,當初想都沒想過會再碰到這個女孩,執意要得到一個答案,不過是想打破她在自己身上施的魔咒,每晚夢中都會出現她的一顰一笑,讓他覺得莫可奈何,甚至有些痛恨。

  藍斯的沉默不語讓映然等得有些不耐,她放開攀附的樹幹,又開始習慣性地搖晃雙腿,吊床微微晃動。

  映然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有人卻看不過去,見她美麗的脖子隨時有摔斷之虞,藍斯寒著一張臉,沉聲道:「你先給我從那張該死的吊床上下來!」

  映然柳眉一豎。怪了!這吊床是哪兒礙著他了?藍斯的行為模式,她一點都抓不著,也摸不清,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呆瓜似地被耍著玩。她不禁有些氣惱,懶懶地開口,「不要!這吊床舒服得很,我為什麼要下去?」存心與他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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