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一個麻煩(11)_寒沁

十一

　　「喂！你是白癡啊？芹菜要先摘掉它的葉子才能切。」啊！重新奪回主控權的感覺真是美好，裝儍的滋味真他媽不好受，要不是他還得靠她藏身，哪容得她如何囂張放肆，而且，他想試試她的「極限」到何種地步。

　　忍耐！忍耐！依蝶極力克制將手中菜刀轉向的念頭，只因失控過一次，她不想再落人口實，她的一張俏臉像是有塊冰塊糊在上頭似的，說有多冷就有多冷。

　　淩昊故意視而不見，「唉！」他搖頭，狀似不勝欷籲，一雙憐憫同情的眼睛在依蝶身上打轉。

　　依蝶砰地一聲放下菜刀。這失憶的大笨豬有什麼資格罵她白癡，不會切菜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決定發飆，反正已經有第一次的經驗了，失憶男應該有心理準備承受她的怒氣。

　　實驗證明，這女人的EQ比一隻搶不到香蕉的猴子還低，當初他怎麼會以為她是座大冰山的？

　　「喂！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罵我白癡，我就……」原本預備傾筐而出的罵人話語，在看到淩昊的臉之後，化成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天！奇跡又出現了，這女人身上到底還有哪些東西是他沒發掘到的？淩昊驚訝地看著她如春花般的笑靨，這是繼超市前那動人心魄的溫柔眼神，依蝶帶給他的另一項驚人發現。平常她都是冷冰冰的，不大愛理人，只有在面對疾風時臉色才會比較緩和，他以為她是不會笑的，尤其是這樣的開懷大笑。

　　「你笑什麼？」淩昊問道，眼角瞄見疾風也好奇地看著她反常的舉動。

　　「你……你的臉……」依蝶一邊笑一邊喘氣，指著淩昊的臉，他的臉被墨魚墨汁沾到，一點一點的好像長了麻子，那模樣看起來滑稽極了。

　　「瘋女人！」淩昊懶得再理睬她，他準備把處理好的墨魚切片下鍋。

　　笑不可抑的依蝶拼命忍住笑，冒起三丈的怒火被笑意沖刷得無影無蹤。她拿起菜刀，準備再與芹菜奮戰，左腹部猛的傳來一陣刺痛，「糟！怎麼在這時候……」她止住笑，面容慘澹地抓住流理台的邊緣，拶緊的手指似要嵌人流理台內，哦！痛……痛死人了。

　　疾風首先發現依蝶不對勁，它緊張地吠叫一聲，輕咬淩昊的褲管，欲引起他的注意。

　　淩昊以為它在鬧著玩，「喂！我看你跟疾風一起出去算了，待在這裡礙手礙腳的。」他轉頭，依蝶慘白的臉色嚇得他心神俱裂，「你怎麼了？」

　　依蝶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淩昊趕忙一把抱起地，將她放到她的床上。依蝶的臉毫無血色，蒼白得跟雪一樣。疾風前腳趴上床頭，眼中有驚慌與擔憂。

　　「我打電話叫救護車！」該死！心怎麼好像被捅了一刀似的？淩昊不及細想自己的反應，抓起床頭的話筒。

　　依蝶截住他的手制止他，「不……不用了！我這是老……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了！」可惡，痛死了！

　　「真的嗎？」淩昊只能看著她因痛苦而扭曲成一團的小臉，卻無法做些什麼，他的心愈來愈疼。

　　依蝶艱困地點點頭，努力與靈魂深處傳來的疼痛對抗。疾風擔心地舔一下她的臉，為她打氣加油，淩昊則緊握住她的手，似乎想將自己的力量傳給她。

　　時間仿佛過了好久好久，疼痛終於決定釋放依蝶。她臉色稍緩，感覺疼痛正一點一滴離她遠去，蜷縮的身子漸漸放鬆。

　　「我好多了！」血色逐漸回到依蝶臉上，她像濕透的爛抹布癱在床上。

　　淩昊抽張面紙輕拭她被汗水濡染的臉，依蝶雙眼緊閉，沒有反抗，一種奇怪的氛圍包圍著他們倆。冷不防，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嚇了淩昊一跳，也打破他們之間莫名的魔咒。

　　淩昊想也不想就接起電話，「喂！」

　　對方顯然愣了一下，停了半晌才吐出，「喂！我找柳依蝶。」話語中聽來有視死如歸的決心。

　　找柳依蝶？淩昊詫異地看向躺臥床上的人兒。

　　他一直以為這個電話是裝飾用的，畢竟這幾天沒見她使用過，電話響起的頻率也是零，沒想到現在竟然有人打電話找她，還是個男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

　　「電話應該是找我的吧？」依蝶睜開雙眼，伸出手想接過話筒。

　　淩昊如她所願，將話筒遞給她。

　　「喂！」一聽到對方的聲音，依蝶原本還有點蒼白的臉登時散發出炫人的光彩，「小寒，是你啊！」

　　小寒？那是誰？淩昊不由得猜想，男朋友嗎？

　　「剛才那個男的？」依蝶瞟了淩昊一眼，「他只是個沒有關係的外人罷了。」

　　沒有關係的外人？好無情的說法。雖然是事實，淩昊的自尊還是小小的被刺傷了一下。

　　「當然是真的，我幾時騙過你了？」依蝶一點都沒發現淩昊異樣的神情，依舊興高采烈地說著。「真的啦！」依蝶又瞥了他一眼，對著話筒講了一句，「小寒，你等一下！」

　　依蝶捂住話筒，凶巴巴的對淩昊吼道，「喂！什麼叫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懂不懂啊？廚房不是還有事嗎？你杵在這幹麼？」她已經習慣在淩昊面前表現自己兇暴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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