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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可別和我們家一樣,把小傢伙寵壞了,無法無天的。她剛剛沒有煩到你吧?」

  「沒有,你妹妹很可愛。」丁鴻開目光定在她臉上,「你沒告訴我你以前是學舞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還是和你一起學的耶,笨蛋!希亞在心裡補充道。

  果真像詩亞說的,看的是演唱會的「尾巴」,紅歌星唱完一首歌就結束了。

  詩亞和石宇中排開人群朝他們走過來,兩個人邊走還邊商議著什麼大計。

  「姊、丁大哥,」詩亞和石宇中在他們面前站定,「我們要去吃冰,你們去不去?」

  「吃冰?」希亞和丁鴻開有點吃驚地互看了一眼,「你們還吃得下?」

  「剛剛一路走來,晚餐都消化掉了。」

  「你要不要去吃冰?」希亞問著丁鴻開。

  丁鴻開搖搖頭表示不要。

  「你們自己去吧。吃完直接回宿舍,別再到處亂跑了。宇中,你幫我看好詩亞。」希亞叮嚀著。

  石宇中點點頭。

  「詩亞,你什麼時候要回家?」希亞突然想起地問。

  「下禮拜吧,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嗯,回去幫我告訴爸媽,我過得很好,有空就會回去看他們。」

  「好,我知道。」詩亞乖乖地點頭,「沒事我們先走了。」

  「好啦,Bye-bye,自己多保重。」

  「好。姊、丁大哥再見。」

  待兩人走後,希亞和丁鴻開靜靜地在草地上又坐了一會兒。演唱會的人潮漸漸散去,舞臺上只剩幾個工作人員忙著拆卸燈光、音響。

  「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希亞清清喉嚨,打破兩人間的沉默。

  「是什麼?」丁鴻開轉過頭來看她。

  「我們可以選擇走回餐廳去開車,或是乾脆直接回家,改天我再找時間去把車開回來。」

  「你今天不是專程來開車的嗎?」

  「那是因為我妹妹快回家了,到時沒有人幫我照顧車子,加上目前我人在臺北,有時候會用得著車。不過,相信我,在臺北開車絕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是嗎?」丁鴻開對她笑一笑,巴黎也有相似的經驗,看看他的腳就知道了。他看看表,時間還不算太晚,「我們還是回去開你的車,省得你再跑一趟。」

  「OK,沒問題。」希亞率先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屑,再伸手去扶丁鴻開。

  一絲難掩的自卑閃過丁鴻開的眼底,只是天色昏暗,希亞並沒有看見。

  「剛剛這一路走來,發現臺北變了好多,不再是我記憶中的模樣。」丁鴻開有感而發地說。

  希亞點點頭,「沒錯,臺北這幾年來的確改變很大,我每次回來都發現它又與上次不一樣了,像這座公園就是前幾年才建好的。對了,你上次回臺北是什麼時候?」

  「兩年前,在國家劇院有場公演,只待了三天就走了。」

  「你該多回來的,畢竟這是你生長的城市,你的家人也都在這裡。」

  希亞站在公園門口,伸手準備招計程車。

  「你做什麼?」丁鴻開不解地看著希亞伸出的手,「我以為我們是要走回去。」

  「也可以啊。」希亞收回手,「只是你確定你的腳還撐得住?」

  「應該沒問題,雖然左腳負擔比較重,但是我還有拐杖。」

  「好,那就用走的。」

  丁鴻開說他想走走別的路,希亞帶著他往新生南路再轉到仁愛路,兩人邊走邊聊。

  「你這一趟回臺灣多久了?」

  「大概四個月吧。醫生一宣佈我可以出院,我就搭了第一班飛機飛回來。」

  「為什麼不留在法國?MTC可以提供你最好的醫療環境和複健人員、器材,而且你的事業也在那裡。」是他自己先提到受傷的事,希亞也就乾脆問出藏在心中已久的疑問,他們躲這個問題躲得夠久了。

  「就像你說的,臺灣是我的家、我生長的城市。一個受了傷的人,選擇自己的家作為療傷的地方,是很自然的事。」丁鴻開語氣淡然地回答。

  「那療完傷之後呢?你打算做什麼?」希亞追問。

  丁鴻開沉默不語。他的意思很清楚,這個話題結束了。

  「這條街安靜多了。」過了好半晌,丁鴻開先出聲。

  「告訴我,」希亞看向隔著兩三步距離外的他,「你回臺灣的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麼?」不然何以對臺北的瞭解似乎少得可憐。

  丁鴻開轉頭看了她一眼,看見她的表情,才知道她要問的是什麼。

  「我習慣待在自己的世界裡,去固定的地方、見固定的人、坐固定的車,這大概就是我全部的生活。」

  「你該好好享受這個城市的!這是全世界交通最混亂、公共建設最爛、空氣最髒、問題最多的城市之一,但是它也是最有活力、最紙醉金迷、最被期待的城市,你懂嗎?」希亞誇張地做出擁抱的姿勢,「見過這城市的多面,你對人生的態度才不會那麼狹窄。」

  「我猜我們在這個城市見過面。」丁鴻開嘴角微揚,牛頭不對馬嘴地冒出這一句。

  希亞瞥了他甚有把握的臉一眼,「你既然這麼確定,那就不用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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