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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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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就是band裡的吉他手,只是他上臺的時候也是她在速食店上大夜班的時間,就這麼湊巧,她一次也沒看過路易和整個band一起表演。 「看來他們現在缺了個吉他手。」雷諾·威登在意到臺上的樂器只剩吉他還沒有主人。 「可能遲到了吧。」冉方晴猜測著。 「應該不是哦。」主唱已經在對觀眾講話。「他們就要開始了。」 他的話才落下,震天價響的鼓聲阻住了四周所有的聲音。鍵盤手跟進,接著主唱也隨著音樂又唱又跳。 Band的功力不弱,場內的氣氛被炒得很熱,連冉方晴的身體也不自覺地跟著音樂晃動打拍子。 一曲終了,觀眾很捧場地尖叫聲口哨聲滿場飛。 「我手癢了。」雷諾·威登突然說。 「你什麼?」冉方晴回過頭來以為自己聽錯。 「想不想聽我彈吉他?」 「你會彈吉他?」她一副無法置信的模樣。 「我還有老師的資格呢。」他可驕傲了。「想不想看我露一手?」 「想啊!當然想。」她倒真的很想看看這個大漢怎麼操弄那幾根細細的弦,不過……「在這裡嗎?你要怎麼彈?」 「看我的。」 雷諾·威登高大的個兒一下擠過人群到吧台。冉方晴看著他和酒保咬了一會兒耳朵,接著主唱竟然親自下舞臺來和他談。五分鐘後,她的金髮帥哥已經酷酷地用專業得不得了的指法在台上調吉他,台下女孩子的尖叫聲激烈得幾乎讓人以為這裡是災難現場。 冉方晴離開小包廂往前擠;她得找個視野好一點的位置。 Heyuys唱跳回臺上抓起麥克風。「這位外國朋友自稱他是『秘密武器』,堅持要上來露一手,我們歡迎他!」如雷的掌聲自動響起。 冉方晴在吧台邊搶到一張正對著舞臺的高腳椅,千辛萬苦地爬上去,終於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整個樂團。 「這位是——」主唱把麥克風遞到吉他手面前。「Ronald。」雷諾·威登簡潔地吐出自己的名字,鷹隼般的眼開始在人群中搜尋。 「Ronald要和我們合作的是吉他之神Eric Clanton的名作,Tears in Heaven……」 雷諾·威登的視線準確地和她在空中交會,兩人有默契地交換一個安心的笑。他這一笑,台下又是一陣恐怖的尖叫。 音樂已經開始了。 冉方晴記得這首歌,是路易彈過的無數練習曲之一。 記憶中大約是首挺悲傷的歌吧?主唱低沉的聲音在遠處流過,她的耳膜只牢牢地收入那如泣如訴的吉他聲。 時空的差距在那一刻是不存在的。重疊的旋律、重疊的哀愁、重疊的男人、重疊的愛情。恍惚中,冉方晴仿佛又看到那對真情相待的小情侶,和那場註定沒有結果的異國之戀,與鎖定著她的雷諾·威登的眼神,夾纏不清…… 她不懂音樂,卻知道耳邊的吉他聲和她七年前的印象並無二致。 音樂結束了,她卻掉進回憶的洪流裡爬不出來。 觀眾像是瘋了一樣拚命地喊「安可」,雷諾·威登仍是堅拒再秀一曲。下了台卻還是逃不了被大票女孩簇擁邀舞的命運,大有不答應就不放他走的態勢。 「可以嗎?」隔著有如半個世界的人群,他用無奈的眼神問她。 她給他一個笑,和一個小到旁人幾乎看不出來的點頭,看著他被淹沒在舞池裡的洶湧人潮中。 「喏,本店特別招待。」 一杯飲料在冉方晴身旁的吧台放下,她疑惑地抬起頭看向手上仍不住晃動鋼杯的女酒保。「我嗎?」 「沒錯。」 「為什麼?」 「吉他手的女朋友?」 「你怎麼知道?」 「很明顯。」 是嗎? 還想多問些什麼,惜字如金的酒保已經到另一頭去招呼客人了。 冉方晴端起酒杯,想起當年的酒保也常常請陪路易來的她喝酒。 好多年過去了,她沒想到會再到這問Pub來,更沒想到是和另一個男人來。 聲音的記憶本來就比影像更深入、更完整,或許是這樣才讓她潛意識地不敢涉足這個回轉著路易的音樂的地方。意外涉足了,像是被詛咒似的,過去和現實立刻混淆不清。 舞池裡幾個穿著清涼的女孩正圍著雷諾·威登跳舞,極盡挑逗之能事。他則輕鬆地舞動周旋在眾女子間,偶爾配合地作幾個暗示性的動作,樂得她們更加大膽放肆。 她不知道他是這麼會玩的人。冉方晴紅著臉拉回視線,心裡酸酸地想著。 喝完悶酒,滿頭大汗的雷諾·威登也剛好回到她身邊。 「怎麼那麼快回來?」她一臉平靜地遞了面紙給他。 「我老了,體力不足。」他灌下一大杯向酒保要來的水。「被妖女纏住真是一件可怕的事,而且還是『一堆』妖女,比可怕還可怕。」 「看不太出來,我還以為你樂在其中呢。」她儘量保持聲音的平穩和事不關己。 雷諾·威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陣子,不懷好意的臉突然湊過來。 「吃醋啦?」 她很快地反射出答案:「我哪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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