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鴻雁 > 玉簪飛龍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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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堂堂大清的七阿哥,要錢有錢,要勢有勢,的確是讓女人心動。」 「阿哥?爺是阿哥也好,不是阿哥也好,還不都是一個人?提那些個虛的又有什麼用?」玉簪自顧自地說著,卻沒瞧見永琮閃亮的眸。「其實爺不該收玉簪的。做個小丫頭,玉簪還可以做做夢;可真的成了爺的人,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爺越對玉簪好,玉簪心裡就越是不舒服……玉簪是真的太不知足啦……是不是?」抬頭,她看著靠近的永琮笑。 永琮卻是鐵青著臉,「你不願意做我的女人?」 「不願意!」答得快,她忘了去瞧永琮那噬人的眼。「玉簪生得卑賤,打一出生就讓人安排了一生。被賣入宮,娘沒問過我願不願意;派到西苑,也沒人問我願不願意;轉到阿哥府,也沒人問我願不願意;就算是爺收了玉簪,不也沒人問我願不願意……可能,投胎做人的時候,閻王爺就忘了我願不願意,才弄成今天這般田地吧?」 眼中兇狠之色先退了三分,永琮瞧著她忽然覺得心酸。世上何止是一個小小的丫頭身不由己?就連他自己不也是一出生就沒得選擇?!造化弄人,不論是出身高貴還是身分卑微,都有其可悲之處吧? 「你說,不管我是不是阿哥,你都會會跟著我?」永琮的聲音有些沙啞,卻有種無法掩飾的熱情。 玉簪卻沒察覺,「我會跟著爺——即便是爺給不起我想要的……」 「你要什麼?」 「爺的真心啊!」沒看他,玉簪只是自言自語,或者壓根就忘了他,「只要爺對我有寶玉對黛玉的一半癡心就好啦!哪怕是再多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也只看得見我一個,只對我一個人好。可惜,爺不是那種人。」 「誰對你說得這些個亂七八糟的話?」永琮忍著氣,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香菱啊!」玉簪「呀」了一聲,回過神來看著永瓊,「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呀?」沒扯住人,她傻傻地瞧著掉在地上的東西,好一會兒,才撿起來。是封信呢,這是爺的? 夏日裡天亮得早。剛到香菱寄居的小跨院,就聽著十一溫文的笑聲。皺了皺眉,永琮不由地停下腳步。從十一領著這叫香菱的女人來見他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一向愛書成癡的十一弟動了心——他喜歡的女人也是個活在書裡的人。 既然十一弟喜歡,他也就不管那女人的身分有多複雜,又牽連了多少事,由著他們住進七阿哥府。可沒想到,這女子不懂分寸,連帶著把他的人都帶壞了。 嘴角揚起,不知是歎還是笑。其實玉簪剛剛那些話,雖是讓人惱火,卻不也是他希望的嗎?現在終於有一個女人是喜歡他的人而不是阿哥的身份了,可他又真能給和給得起玉簪想要的真心嗎? 「爺!」魯圖爾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卻不得不開口提醒。從前爺沒這麼煩惱的,就算是再惱人的事兒也會在談笑間一一解決。可自從爺收了玉簪那丫頭之後,就好像常常發呆,而那發呆的樣子還真是怎麼瞧怎麼像玉簪那丫頭。 回過神,永琮暗自苦笑。待要進去卻聽見香菱幽幽的歎息:「北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這世上的男人能有幾個是真情真意,一生只愛一個人的?陡是辜負了一片癡心付水流……」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永琮怔了一會兒,伸手入懷,面色突變,也不言語,轉身就走。 「翠衣,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乍然驚醒,玉簪恍惚問著,目光落在桌上,卻驚得起身,「翠衣,我放在桌上的信哪去了?」 「什麼信?姑娘!」翠衣上前幫著找,「我剛才瞧見綠兒姑娘來著,不如去問問她吧! 「綠兒?」玉簪一驚,正見著永琮進了門。臉上更是慘白。 放慢了腳步,永琮看她片刻。忽問:「你看完那封信了?」 「看過了。」玉簪的嘴裡有說不出的虛弱與無奈。明明就是沒資格去在意的,卻為什麼偏偏要在意呢? 「信呢?」看出她強作的笑臉後有掩不住的驚慌,雖起疑心卻禁不住要竊喜。她終究還是那個不善作偽的單純丫頭啊! 「信——被我撕掉了!」驀然回身,對上永琮驚訝的眼神,她急急道:「爺該知道一個女人吃起醋來是蠻不講理的……我一時氣不過就把那封信撕了。」 「信,你真的撕了?」這丫頭想要護著誰?「那信若真是你氣不過撕了也就算了,只怕落在有心人手上,編派你爺一個私自結交外臣,問個謀逆之罪……」看她一張臉白得像紙一樣,永琮也不再說話,只靜靜地瞅著她。瞅得她心神不寧,手足無措。要開口卻聽得張總管一路大叫著過來,「糟了……」 揚起眉,永琮低斥:「什麼時候連你這總管都變得不懂規矩了?也難怪府裡頭的人是越來越不懂規矩!」 吞了吞口水,張總管苦著一張臉,「爺,那個姓趙的又帶著衙差來了。」 永琮聞言,瞥見玉簪一臉怯意不由頓添怒意, 「趙大人還真是把我這阿哥府當做是大雜院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啦!」 見永琮震怒,玉簪心慌意亂地跟了上了去,才知這次竟是沖著香菱而來…… 玉簪這是頭一回見著一向溫文爾雅的十一阿哥也鐵青著臉,用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語氣喝斥:「有本阿哥在此,倒要看看哪個狗奴才如此大膽!」 趙平賠笑道:「十一阿哥這樣可不好哇,下官也是秉公辦差,並無徇私枉法之處。若此事傳出去,只怕要有人說十一阿哥你仗勢欺人,窩藏犯婦,到時于十一阿哥臉面上也不大好看吧!」 「好你個趙大人哪!」永煜怒極反笑,「你說本阿哥仗勢欺人也就罷了,還敢說本阿哥窩藏犯婦?難道這裡有什麼人竟是你九門提督懸賞的欽命犯不成?如此譭謗,到底是何人在你背後替你撐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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