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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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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低,可葉憑風卻猛然跳起身,幾步走到門外,喊了幾個家丁進來。 張大力像被狗咬了一樣跳起來,使勁撞開俯身去碰舒斷虹的家丁,「你們要幹什麼?不准你們碰他們!王八蛋,敢碰他們我就跟你拼命。」 葉憑風伸手去攔他,他不由分說一掌打了過去,葉憑風一時不及辯解,微一側身,掌並如刀一掌劈在他的耳後,張大力已應聲倒地,葉憑風順手一扶,不理哭叫的阿秀,叫人抬走舒、魏二人的屍體。 阿秀抱著張大力的頭,兩邊都放不下,只能嘶聲叫道:「你放下他們!你要幹什麼啊?不管有什麼仇,人死了也就算了,你還要怎麼折磨他們啊?你快放下啊!要不然大力醒了真的會和你拼命的……」 劉雪盈不言不語地看著葉憑風離去,慢慢起身步出大廳。 遠處喜樂正隆,那些正沉溺在喜慶中的人一定不知道這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雖只隔著幾重院牆,卻已似兩個世界,而人心,也是如此,縱然是站得再近,關係再密切,仍無法明白時方在想什麼。 身後的丫頭低聲問:「郡主,婚禮是不是取消?」 「為什麼取消?難得這麼熱鬧……」劉雪盈回頭笑了笑,笑容裡卻多了些讓丫頭們陌生的東西,「雲兒,你年紀也個小了。早該嫁人了,不如趁著今大嫁了吧!」她轉身看看一旁眼圈還有些紅的侍衛乙,笑了,「就他吧!會為別人傷心的男人一定會是個好丈夫。」 丫環小雲怔了下,看看同樣發怔的男人,紅了臉垂下頭去。 這時,劉雪盈已經走遠了。 黃昏時分 葉憑風站在碼頭上,目送著漸漸接近夕陽的帆影。 身後響起人聲,雖是已近黃昏,沉寂了一天的碼頭還是因為那些踩著腳步歸來的工人而熱鬧起來:「這世上還是有錢好!」 「不用你廢話!這世上不只是有錢好,要是有勢。有權那就更好了!你瞧今天那個排場,我自打出娘胎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還以為真能見著郡主出嫁呢!可誰知道,那麼大的排場原來只是嫁個小丫頭!」 「你知道什麼呀!那侍衛也算是大官,宮裡頭出來的嘛!」 「不就是跟鏢局裡的老張他們差不多嗎?你等著,老子有錢了,家裡就是貓配種也來個大排場,叫鎮江府都知道我老王有錢!」 醉話連篇,那人腳步不穩地撞了過來。葉憑風避開,看看與他擦肩而過的人,再望向夕陽下被染作金緞的江水,終於開懷大笑。 夜晚。 浪輕輕地擊打著船身,船上的人也仿佛在母親的懷中被溫柔地搖盪著。 慢慢睜開雙眼,一時無法適應昏暗的燭光,舒斷虹眯了一下眼,背對著她的人挪了一下身,燭光被遮住了大半,「這是……」話還沒說完,她已經看清那人的長相,「子都……」她顫抖著嘴唇,猛地撲過去,兩人一齊倒在地上,「子都、子都……」像突然失去說別的話的能力,她只會重複著這兩個字。 而子都也不說話,只是緊緊地抱著她,心跳疊著心跳,臉貼著臉。 直到她終於想起術。「已經到忘川了嗎?還好,還好我們沒有走失,就是過了奈何橋見了閻王也不怕了。」她爬起身看看四圍,「這船個錯,好象和我聽人家說的忘川河上的渡船不太一樣哦!」 魏子都看著她,忍了又忍,最後還是笑著伸長手臂又將她摟進懷裡。「我想這不是忘川河上的渡船。而且我們也不是在忘川河上。」 「那是在哪兒?總不會直接達到血池、油鍋什麼的怪地方吧?」 看著她受諒又認真的樣子,魏子都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不禁柔聲道:「我們根本沒有死。」 「不可能!我們喝的是鶴頎紅,必死無疑的。」舒斷虹激動起來。 「你看這蠟燭,這船,還有外面的水聲……我們沒死。」 「真的?」舒斷虹不信,舉手要咬,卻讓魏子都抓得牢牢的,「要咬來咬我,你受的傷還個夠讓我心痛嗎?」 舒斷虹臉上一熱,那一口怎麼也咬不下去。 手指輕輕撫過她的唇,魏子都伸手舉起掉在甲板上的信,「最重要的是這封信,葉憑風寫給我們的信。」 「我們真的沒死?」舒斷虹看看他,突然掙開他的手沖了出去。 月亮,星星,熟悉的流水聲…… 舒斷虹仰起頭,傻傻地笑了,淚水卻不自覺地流下來,「我們真的沒死!」 「咦,舒姑娘你們醒了。」有人沖她打招呼。 她回過頭認出是張大力雇好的船工,「我們沒死……」她傻笑著猛點頭,一溜煙似的回到船艙。魏子都正就著燭光看那封信,「葉大哥說什麼?」 「沒說什麼,只是說讓我們一路保重,他雖然是一輩子都可能只做督學使了,但也會做得名垂青史,萬世留芳。」 「沒說別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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