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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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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罵得挺痛快是吧?」葉憑風走近他,隨隨便便地坐在床沿上,「沒錯,我今天是來做說客的,可不是郡主的說客,而是另外一個人的。」 目光定在他臉上,魏子都先是不信而後驚疑不定,遲疑著問:「你……你真的見到她了?她怎麼樣?好不好?」剛問兩句,他的眼圈就先紅了,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要是說她很不好,你會怎麼樣?是哭得死去活來還是為她報仇啊……唉,你別這麼緊張好不好,我不過是開個玩笑,急成那樣幹嗎?我說真的,她是傷得不輕,可都是皮外傷,要不了命……她叫我告訴你,要吃好睡好養足了精神才有力氣和郡主鬥……你這麼看我幹嗎?」 「你真不是為郡主做說客?」魏子都懷疑地看著他,「你不是讓郡主收買了嗎?為什麼突然良心發現幫我們了?」 葉憑風摸摸鼻子,有幾分不好意思,「你別那麼小心眼兒好不好?不錯,郡主是許我高官厚祿,讓我心動答應她勾引斷虹,可是我到底是沒做是不?什麼?你說我不是不忍心,而是斷虹壓根就看不上我?!你說什麼呢?找那是好心幫你們,壓根就沒使出全力……好了好了,我也不跟你說沒用的,你別對我露山那個表情。」葉憑風揮揮手,「其實事情也簡單,我看郡主雖然是固執,可也未必是真心喜歡你。你們只要逃出鎮江永遠不在她面前出現,她也未必會真的糾纏不放上大入地地追查你們。所以呢,我的計劃也簡單,只要把那兩個大內侍衛引開,你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府,到碼頭,有大力他們接應,你和斷虹立即坐船離開就是了。」頓了頓,他露出一臉的壞笑,「不過要委屈你這狀元郎從狗洞裡爬出去了。」 「沒關係,只要能出去怎麼樣都行。」興奮的表情漸漸冷卻,魏子都懷疑地問,「事情真像你說得那麼容易嗎?」 「當然,雖然說我可能打不過那兩個侍衛,更鬥不過守在大門口的官兵,但我準備了好幾十壇好酒、再不行還有江湖秘制的蒙汗藥。」 「你…真的捨得下高官厚祿幫我?」 「捨不得!」葉憑風哀歎連連,半天才說,「不過錢財乃身外之物,不管做什麼都好,總不能真的出賣自己的良心讓自己一輩子不安吧?呵呵。我不會輸給你哦!」忽然他又笑了笑,「其實,我們真的是好朋友,不是嗎?」 魏子都看看他,然後點頭,說:「嗯,除了要防著你打斷虹的生意,你的確還是個不錯的朋友。」 葉憑風將一切都安排得很妥當,新挖好的狗洞;從錦園到碼頭的路線;逃跑用的船;甚至連船k吃的乾糧、清水;他還細心地為那狀元郎準備了幾本解悶的閒書。他覺得,以他葉憑風探花之才幫一對癡男怨女私奔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可不知為什麼,他心裡總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似的,卻又想不起來。 這天,已是婚禮的前的一天。葉憑風知道郡主會最後一次試穿禮服,卻不知為什麼郡主黨派人傳他過去。臨從魏子都房裡離開時,他回頭對一直盯著他的子都笑了笑、看起來很鎮定,心裡卻難免有些七上八下的。隨丫環進了郡主的房間,喜氣仿佛撲面而來,湧入眼中的全是紅色,而豔得奪人心魄的紅色中央是回眸望他的嬌嬈。不得不承認,這位昭明郡主的確是個少見的美人。 「下官參見郡主。」他中規中矩地施禮。看劉雪盈揮手斥退身邊眾星捧月的侍女,心裡突然湧上一種古怪的情結,仿佛同情又仿佛憐惜——這心高氣做的郡主恐怕會終生難忘婚禮上新郎逃婚的奇恥大辱。 他這樣想著,嘴裡卻皮皮地笑著說:「郡主是想見子都了,又礙著那什麼新婚前新郎新娘不能相見的習俗,才找下官來問問的吧?!」 劉雪盈看著他,手指卻似無意識地卷著一縷垂在肩上的青絲,卷了又松松了又卷,許久才突然開口問:「你覺得我美嗎?」 「美!」葉憑風毫不猶豫地贊道。 「那麼我這個很美的新娘會不會如願留住她的新郎呢?」 葉憑風抬眼看去,觸到她的目光又避了開,「當然會了。」 「是嗎?」劉雪盈背時著他,發出似笑似歎的聲音,然後猛地轉過身,目光犀利得如同驟襲而來的劍光,「葉憑風,你真以為本郡主見被人蒙在鼓裡的傻瓜嗎?」 「下官不明白郡主的意思。」葉憑風氣定神閑的樣子,讓劉雪盈更為憤怒。 「不要在聰明人面前裝傻。葉憑風,你的小動作實在是太多了——你應該記住,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愚弄的對象!」 微微一笑,葉憑風也不再裝傻,只是道:「我知道自己是在做一件很冒險的事,可我並不覺得自己是做錯了,別說我是在幫助朋友,就是對郡主而言,我這麼做也是讓您得到解脫了。」 「是嗎?原來你破壞本郡主的婚禮,讓本郡主在眾人面前出醜,倒全是為了本郡主好啊!」劉雪盈瞪著他,笑容凝凍在臉上,厲聲喝道:「葉憑風,你好大的膽子。」 葉憑風倒是處變不驚,仍站得挺直,「郡主真的有那麼喜歡子都,非要嫁給他嗎?如果郡主不過是氣過被他拒絕而拿自己的終身大事賭氣,未免得不償失。先不說郡主這婚禮根本就成不了,就算是成了,日後子都心有怨尤,夫妻不和,又有什麼意思呢?」 被他觸動心事,劉雪盈冷冷地掃過他的臉,問:「你一直說本郡主根本不是真心喜歡子都,那你倒說說,怎麼樣才叫喜歡?」 「患難與共,同甘共苦,生死相許!」 葉憑風答得爽快,卻被劉雪盈一句話問住:「你是愛過嘍?」 「那個……」半天沒說出話,他搔搔頭笑了起來。 劉雪盈冷冷地一笑,「讓我來告訴你,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真情。婚姻、感情,不過就是種交易,金錢與青春,利益與利益,享樂與美貌,征服者享受著勝利的快感,炫耀著獵捕來的戰利品……」 葉憑風想了想,笑著道:「既然郡主都不相信世上有真情,還怎麼能說自己喜歡子都,甚至要非君不嫁呢?」 瞄他一眼,劉雪盈哼了一聲卻沒有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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