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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姜昱突然「哈」的一聲,「我看你說辛苦是假,捨不得那你那台破電腦才是真吧!看看你這樣,連一點時間都捨不得,還怎麼和四中那群混蛋打啊!」

  聽到薑昱吼出那一聲,溫琢不禁牽了牽嘴角。和四中下挑戰書的事,她可誰都沒說,這下好了,都知道了。

  果然,歐陽潤一怔,還未開口,崔容之已經先說話了:「薑昱,你什麼意思?你不會是這個時候想去找四中的人……」猶豫一下,他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秦珩,還是問了出來:「報仇吧?!」

  「我是那麼沒品的人嗎?」薑昱一本正經地說。

  溫琢小聲在心裡嘀咕:「要不是說了賽場上見,你還不早和他們打個昏天暗地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目光一轉,崔容之問:「你們該不是想在比賽時候打贏四中吧?」

  「怎麼可能呢?四中不是去年的冠軍嗎?」歐陽潤喊了一聲,目光在薑昱等三人臉上一掃而過,聲音便有些結巴,「幹嗎那麼認真的表情?你們不是真的那麼想吧?怎麼可能會贏呢?別開玩笑了……」

  「歐陽,」溫琢突然開口,平靜地說:「加入跆拳道社那天,我們不是一起喊過『目標——第一』嗎?」

  「是有那麼回事,可是……」

  「那你只是喊著玩玩而已嗎?」

  「我……」看看溫琢認真的表情,歐陽潤一時沒有辦法回答。

  「為什麼說要打贏四中?」靠近門口,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問著。

  回過頭,卻是原本因為感冒而請假的韓拓勇不知何時站在了走廊上。低低咳著,他抬起頭望過來,又問:「為什麼只提到四中?」在一片沉默聲中,他問:「打敗四中,是因為他們是去年的冠軍?還是……」目光越過眾人,只落在秦珩臉上,「還是因為四中裡有你的仇人?」

  沉默著對視許久,秦珩竟然先把目光移開,然後低聲答:「都有。」

  「是嗎?」韓拓勇低低應了一聲,聽不出究竟是生氣還是失望。沉默片刻他忽然說:「今天下午的訓練取消。秦珩,你先回家去,好好想想你重新加入跆拳道社,究竟是為了什麼。」

  「韓教練!」薑昱著急地叫著,卻被韓拓勇一個眼神把要說的話又咽了下去。靜靜看了韓拓勇半晌,秦珩突然推開身前的薑昱,沉默著穿過韓拓勇身邊走了出去。

  「秦珩……」喊了一聲,溫琢看看仍沒什麼表情的韓拓勇,突然幾步跑到門前衣掛上扯下大衣,一聲不吭地跑到門中穿上鞋子追了出去。

  「溫琢!」叫了一聲,薑昱終於還是說:「教練,我覺得你這樣做對秦珩很不公平。」

  沉默著沒有回答,韓拓勇一陣咳嗽後抬頭平聲道:「雪意,幫我倒杯水。」

  「啊」地應一聲,林雪意剛一抬腳,卻被薑昱一把抓住手腕。

  「歐陽去倒,你跟我過來一下。」

  「薑昱。」歐陽叫了一聲,看著林雪意毫不反抗地被薑昱拉走,忍不住歎了一聲。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連天邊的那一抹桔紅,都似披了一層薄紗,恍恍惚惚地隔著什麼似的。

  校園裡冷冷清清的。寒風襲來,偶爾卷起地上的落葉。空中飄著濛濛雨絲,一點一滴的寒冷悄然打入人心。

  「秦珩,你等等我可不可以呀!就當是同情我好不好?好歹也是同伴,我可不想還沒老就先關節痛啊!」

  終於慢下腳步,秦珩回頭看一眼,眉頭皺了起來。身後的溫琢裹著過膝的羽絨大衣,露出的下身卻是套著跆拳道服的褲子,顯然裡面穿的並不是很多,「你追出來幹什麼?」

  「你要不是跑那麼快,我也不用追得這麼急了不是。」溫琢跳著腳。穿了羽絨大衣,上身還好些,可下身褲子裡只穿了一件薄絨褲,想逞強說不冷八成也沒人信。

  目光一掃,秦珩徑直走進旁邊一間還未上鎖的活動室,等溫琢跟進去便淡淡說:「沒人看著,歐陽更不肯好好練習了。」

  目光落在他表情冷淡的臉上。溫琢淡淡道:「教練都說今天的訓練取消了,就算我在,他們也未必肯認真練習了。」有些話,她不能不說。

  「喂!」喊一聲,見他只是看她一眼卻仍然沒什麼表情,連問一聲都沒有,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一本正經地說:「以前剛流行酷男的時候,莎莎和我講過一下酷男的標準,說一個酷男,第一要夠帥,第二,就是一定要能做到面無表情——我看,關於這兩點,你都符合呢!」

  「嗯……是做得非常好。」盯著秦珩的臉,她又一次補充,「其實我追出來是想跟你說,我——能夠理解歐陽他們的反彈情緒,也明白韓教練為什麼要對你說那些話。」靜默片刻,她又說:「還記不記得重新加入跆拳道社時你說了什麼?你說,你不會因為某個討厭的人就放棄自己所喜歡的運動。秦珩,你是因為喜歡跆拳道而入社的,你可以很大聲,理直氣壯地告訴教練,你並不是完全為了私仇才說打敗四中的,如果真的只因為私仇,那天晚上不就已經可以做個了斷了嗎?」

  微微側過頭,少女明亮的雙眼即便在有些昏暗的房間裡仍然閃爍著絕對信任的光彩。心中微微一動,秦珩沉默很久,臉上忽然現出一絲苦笑,「可是我不能不承認,我對四中的顧文斌有很強的敵意,說打敗四中,也不完全是為了比賽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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