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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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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依柔垂下手,默默地望他。眼中流露出一絲哀憐。「宋天,你知道我為什麼和你在一起嗎?」「因為我是最好的!」宋天回答,相當自負。最好的?!是!他是族中最強的男子。但選他,卻只為——「我選你只是因為你是倚盈的戀人罷了!」 宋天怔了怔,望著她冷漠的眼,臉色白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應該知道的。」她笑起來,「我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你應該很瞭解我的。」 宋天踉蹌了下,惶然搖頭。「不!你是愛我的!」 方依柔悠悠笑著,看他的眼神近乎憐憫。 宋天受傷似的哀叫:「不可能的!你愛我的——不!你怎麼會從來都沒愛過我呢?!」 咬著手指,她的眼中閃爍著邪氣的頑皮。「我很喜歡你!也很享受擄獲你的過程——而這一切,只因你是倚盈所愛的男人!」 「你利用我傷害倚盈!」宋天難以置信地大叫,「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太可怕了!我愛的依柔怎麼可能是這樣?不!不不……」他突然嘶聲吼道,「你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方依柔嬌笑,笑得花枝亂顫。「我——就是天魔女!」 「天魔女……」宋天低喃,突然轉身狂奔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方依柔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哀淒。「我是天魔女……」牽了牽唇角,她突然爆出大笑。 「你不要再笑了!」一個溫柔卻帶有絲不滿的聲音打斷她。 「你終於來了,倚盈。」她轉過身,以挑釁的目光看著同她面容相似的粉衣女子。 方倚盈看著她,終於道:「你不愛宋天,卻要把他從我身邊奪走。你不想做聖女,卻拼了命地和我爭。難道——你真的那麼恨我嗎?」 「我不恨你!」方依柔笑了,「我真的不恨你,一點都不恨。倚盈,你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姐姐呀!我怎麼會恨你呢?」她眼神尖銳地看她。 方倚盈咬牙,美麗的臉上因羞怒而泛上桃紅。「你從來都是這樣強硬!固執!自私!你不肯認輸,總認為所有的人都該被你踩在腳下。即使為此傷害別人也毫不在乎……」她抬起頭,聲音越發尖銳。「像你這樣自私、無情的女人,就算有人愛你又能維持多久?!」 ——她從未奢求過有人愛她呀!連她至親的人都不曾愛她,還會有誰來愛她呢?! 方依柔淡淡一笑,眼中全是惡作劇得逞後的得意。「你恨我!溫柔可人,善良嫻淑,連戀人被搶也不知反抗的方倚盈現在居然為了一個虛名而恨我!你到底也只是一個凡人呢!」 「一個虛名?卻是我僅有的——」看著她的眼,方倚盈在瞬間恍悟。「你是故意的!你奪走宋天,爭聖女之位,都是為了讓我恨你!你是在耍我?!」 「是!我是故意的。我要看你最真實的愛恨,而不是你掩飾過溫順的笑臉。」方依柔逼近她,「戴著那張面具,你活得不累嗎?」 方倚盈半張著口,驚慌失色。「你瘋了!你根本不配侍奉天魔女!」 「侍奉天魔女?」方依柔低笑,「我為什麼要浪費青春去侍奉一座毫無生命的神像?這世上有趣的人,有趣的事,有趣的地方還有很多呢!」 「你當這是遊戲嗎?」方倚盈大叫,「你會毀了天魔一族的!」 方依柔淡淡一笑。高傲、冷漠的神情如她記憶中的神像,帶著淡淡的邪魅妖異。「對我而言,生命就是一場遊戲!而遊戲的主角是我!」 方倚盈看著她,卻說不出一個字,心頭只泛上陣陣寒意…… 夜色深沉,明月繁星,俯看幽山古刹。 海燈昏昏,香煙嫋嫋。一個年輕的灰衣僧人盤坐佛前。低眉順目,輕敲木魚,禪唱聲聲。夜風穿室而過,帶來絲絲涼意。灰衣僧人猛地睜開雙目。精光暴射。惟見寶相莊嚴,清輝滿地…… 他仿佛籲了一口氣,眼中方流出一種似安心似失望的古怪神色,卻突覺空氣中隱約有一種似桂如蘭的香氣。皺緊眉頭,他放大聲音:「一切有法為,如夢幻泡影,如露如電,應作如是觀。」(《金剛經》) 黑暗之中,傳來低柔嬌媚的笑聲。一陣香風過後,殿中已多了一個黑衣女子。女子笑如花,蓮步婀娜,柳腰綽約。他緩緩地睜開眼,映入眼中的是一雙精巧的木屐。屐上足美如蓮、白如霜。「屐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一句忘了出處的詩在心頭一閃而過。心頭一震,他慌張地雙手合十,宣佛號「阿彌陀佛……」目光向上移動。柔軟紗衣掩住粉白晶瑩的玉體,只露出一雙柔若無骨的玉手,但只這一雙皓腕,一雙雪足,已比世上任何一個赤裸的婦人都要令人心動。 伸出粉紅的舌輕舔紅豔的朱唇。她抬起手,露出一段藕般玉臂。抽去束髮的絲帶,任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披灑。美麗的臉龐明明掛著挑逗的笑,卻予人一種天真純潔的感覺。「如此良辰美景,空寂師父獨對明月,青燈苦修,豈不負了錦瑟年華?」 「阿彌陀佛——」低下頭,他不再看她。 她眨眨眼,笑聲如一杯醇香的美酒,令人迷醉。空寂雖然已看不到她妖嬈嫵媚的笑容,卻仍是心中一蕩。 皺皺眉,他低喃:「色既是空,空既是色……」 她挑起眉,嫣然一笑。倚在他身旁的蒲團上。媚人的香氣熏人欲醉。她柔軟的手輕撫他光潔的頭顱。「空寂,你這樣苦修行真的能修成正果,升天成佛嗎?」輕輕地撫著他頭上的香疤。她的聲音發顫,「一定很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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