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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果凍的心裡泛起一陣酸澀,眼前也不知不覺溢滿了霧氣。

  「你……哦,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會那麼傷心地出現在我的家門口了,一定是他對嗎?」

  果凍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一滴一滴地滴落了下來。

  「是他辜負了你嗎?你放心,如果是那樣,就算他的家族再強大,我也會讓他知道我的厲害。」渡邊的眼睛裡流露出堅定的目光,是的,他不能忍受果凍傷心、流淚,儘管他知道那眼淚不是為他而流。

  「不要!你不要傷害他!」果凍驚恐萬狀地「騰」地從座位上彈起來,緊緊拉住渡邊的手,「求求你答應我,不要傷害他,不幹他的事!」

  渡邊安慰地拍了拍果凍的手,卻被果凍驚覺地抽回,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以為我真的能傷害得了他嗎,且不說他雄厚的家世,就憑他的身手,我想要動他也要費一番力氣的。但是既然你那麼擔心他、袒護他,我也就沒有必要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那今晚的事……」果凍有些怯怯地小聲詢問,

  「就當它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好了,既然你的心已經容不任何人,我也就只好認了你這個妹妹了,好吧,點菜吧。你總不能連哥哥請你吃頓飯都不賞臉吧?」

  「渡邊先生……」果凍哽咽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激和報答你!」

  「那就在日本多待些日子,替我多陪陪小次郎吧!」

  果凍知道自己再多說什麼都沒有必要了,只有以唇邊一朵清清淺淺的微笑回贈。

  就在果凍離開井田家的當晚,韓箬霜來到井田一夫的高等病房,詳盡地講訴完大石陷害果凍的經過,又把在他房間裡搜出的毒藥放在桌子上,「這是在他房間裡發現的,金野已經化驗過,和餃子裡面毒藥的成分是相同的。」一旁冷汗直流的大石還嘴硬地想狡辯,韓箬霜又拿出一些票據,「這些是賭場的簽收票據,上面的簽名正是井田大石,這幾筆錢加在一起正好和公司虧空的那筆鉅款相等。」

  「我……我錯了爸爸,請你原諒我一時的糊塗吧,我是畜生、我混蛋、我一時鬼迷心竅……您就看在我是您親生骨肉的份上饒過兒子這一次吧!」大石見大勢以去,再也沒有辦法狡辯,立刻撲跪在井田一夫的床前,苦苦哀求著。

  躺在病床上的井田一夫痛心疾首地望著跪在面前的大石,氣得嘴唇發顫、兩眼冒火,他吃力地吐出幾個字,「金野,送他到警察局!順便找律師來,我要宣佈和他斷絕父子關係!」

  幾個人立刻將大石拉出屋去。

  「不!爸爸、爸爸……」大石絕望地聲音逐漸遠去。

  井田一夫長歎了一口氣,滿臉內疚地低喃:「果凍小姐,我冤枉了你啊!智號、金野,你們無論花費多少錢力、人力,一定要把果凍小姐找回來,我要親自向他說對不起!」

  自始至終井田智號沒有任何的表情,他在自己的胸膛裡聽見了怦然破碎的聲響,疼痛很清晰地像海藻一樣蔓延開來,將他的心揪得氣若遊絲。直到金野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他才發瘋似的發出一聲吼叫:「不!」然後狂奔著沖了出去,他知道自己犯了多麼致命的錯誤,他怎麼可以不相信她、誤會她、對她說出那麼絕情的話語,他將怎樣挽回自己犯下的錯誤。他的心仿佛被什麼狠狠地刺了一般,渾身都在顫抖著。他應該想到果凍沒理由也不可能做出對父親不利的事情,他不該那般傷她的心啊!此刻的智號懊悔得真想一頭撞死。

  他瘋狂而漫無目的地四處尋找著果凍,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井田智號在心裡默默祈禱:「果凍,請你原諒我、寬恕我吧!上天啊,你一定保佑她平安無事,讓我立刻找到她!」

  他的內心陷在對自己深深的自責中,為什麼自己當時沒有了平日的冷靜誤會了她,後悔自己不該說出那些刻薄讓她傷心的話語,後悔不該讓她離開……果凍仿佛在他的生命中消失,消失得那麼徹底,走得那麼堅決。

  一天、兩天、三天……派出去尋找果凍的人帶回來的消息都是相同的……沒有找到。果凍好像人間蒸發般,幾乎被懊悔和焦急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井田智號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踏上了去往香港的班機,儘管他知道果凍沒有護照,根本回不去,他仍然還是抱著一絲絲希望、一絲絲幻想、奢望能儘快找到她的身影。往日的溫馨歷歷在目,內心的懊悔和恐懼佔據著他的心,他一刻不停地尋找著、內心的失望和慌亂與日俱增……他終於明白自己對果凍的愛是多麼深,她勝過了自己生命裡的一切。

  人世間飄散的灰塵原本就已夠濃密,為什麼他還要用帶著灰塵的目光去審視和猜忌自己所愛的人?愛她,即使她的心中迷蒙著再多的灰塵,自己也應該輕輕為她拭去,用最真的愛和最深的情去加倍呵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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