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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大石轉了轉賊溜溜地眼睛,又乘機趴到井田一夫的耳邊耳語:「爸爸,最近公司虧空了一大筆巨惡的款項,而且我聽說智號君和金野君一直隱瞞沒有告訴您,現在說不定他們正要找哪個替死鬼來扛,至於那筆錢進了誰的腰包,爸爸您應該能猜得到吧?」

  井田一夫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實在想不到他一向最信任的兒子和他最看好的果凍竟然會背叛他,今天甚至還要置他於死地。

  果凍也十分的氣憤,瞪了一眼沖自己緊張比劃的智號,難道自己是小偷就那麼見不得人嗎?至於老爺子那副表情嗎?好像多痛心疾首似的。自己不過是拿了些東西,而那些也都是經過智號默許的呀!他現在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做了什麼天大的不可寬恕的事情,心底的叛逆因子也因此活躍了起來,於是她言不由衷地抱怨:「你幹嗎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小偷很可怕嗎?我還告訴你大石那傢伙說的一點都不假,你的確被一個小偷矇騙了!好好好,隨他怎麼說我全認了,今天的藥就當也是我下的,是我要毒死你好了。這下您總算滿意了吧?」

  智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果凍剛剛說了什麼?她承認在給父親的餃子裡面下毒!

  智號覺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滿眼都是對果凍的失望。

  井田一夫痛苦地捂著胸口,對著果凍大吼,「滾!給我滾出井田家,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你這個可恥的小偷!肮髒的女人!智號,趕走她、你趕走她……」過於激奮的他一下子昏厥了過去,惹得智號一陣手忙腳亂。

  「果凍,你太過分了,平日裡你怎麼頑皮我都可以原諒你,但是你竟然在爸爸的飯裡下毒,這個玩笑開的太過火也太危險了你知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我們慢慢和爸爸解釋嘛,你怎麼能這麼對爸爸講話?他老人家有心臟病不能受刺激的,還有,你還很理直氣壯地承認是你在餃子裡下毒,絲毫沒有一點內疚的意思,你的行為太讓我失望了,又把爸爸氣成這樣,我不能原諒你犯下這樣的錯誤,算我一直看錯你,你走吧,離開井田家,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智號瞪了一眼果凍,忙招呼僕人進來,眾人七手八腳地開始忙著叫車,抬老爺子去醫院搶救。

  果凍驚慌地望著井田智號遠去的背影,腦子裡「哄」的一下,他剛剛說什麼,他要自己離開,還說再也不想見到自己!

  屋子裡只剩下別有用心的大石和一臉震驚、委屈的果凍。

  果凍生氣地癟著嘴,眼圈裡閃動著傷心的淚花,什麼嘛!自己平白被冤枉不說,還要被老爺子訓斥。明明是老爺子他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卻硬要說是她氣的,還有剛剛智號離去前的眼神,那絕情的話語,仿佛是自己真的做出了讓他多痛心、多失望的事情,難道自己維護一下自己的自尊有什麼錯嗎?難道他聽不出那是自己的一時氣話嗎?他真的相信自己要害死他的父親!從一開始他就不相信自己,因為自己是個小偷的事實不是嗎?他在攆自己走不是嗎?他那眼神像一把利劍,那股涼意直刺她的心間,撕攪著果凍的五臟六腑。

  「果凍小姐,你沒聽見我爸爸和智號君剛才的話嗎?我想我還沒看見過像你這樣厚臉皮的女人,我們不把你送到警察局追究責任已經很仁至義盡了,難不成你還想再要些遣散費不成,你還真是恬不知恥!」

  「啪!」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大石的臉上,果凍咬牙切齒地警告他,「不許你侮辱我們中國人!別忘了你的母親也是中國人,你這個自以為是的雜種!」然後她高傲地仰起頭,轉身離開。是的,她要離開,離開這個讓她傷心、失望的地方。

  身後大石的嘴邊露出陰謀得逞的冷笑。

  當井田金野聽說家裡發生的事情,急急地和韓箬霜從公司裡趕到家中的時候,果凍已經離開很久了。

  果凍帶著幾分徘徊、幾分依戀,傷心地走出了井田家的大門,離去時的她始終英姿軒昂,因為她不想讓井田家的人瞧不起,她要走得有尊嚴。她選擇了對智號的放棄。

  讓自己做一個對愛情失望的逃兵。

  腳下,落葉如雨,天地問一片蕭索、凋零,果凍的內心洶湧著無盡的淒涼、傷感和彷徨,今年的秋天怎麼來的這樣早。

  果凍漫無目的地走著,無情的秋風夾著更無情的細雨飄落了下來,天空中開始彌漫起陣陣寒意,穿得單薄的果凍絲毫都不覺得冷,雨點越來越密,越下越急,路上的行人都急急忙忙尋找著避雨之處。

  果凍依舊緩慢地走在雨中,引來許多避雨的路人指指點點。風仗雨勢,雨借風威,果凍被吹打得幾乎站立不穩,稠密的雨柱順著風斜劈下來,像一支支利箭射得她睜不開眼,喘不過氣。

  果凍就這樣不知不覺地來到渡邊家別墅的門外,在冰冷的風雨中矗立著。直到透過迷蒙的雨絲,果凍發現自己的頭上多了一把黑色的雨傘,恍惚間,她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是你嗎耗子?你不生我的氣了嗎?你要相信我,我沒有下毒……」果凍撲倒在那個男人的懷中昏厥了過去。

  渡邊的臉上帶著驚訝和疑惑,將懷裡的果凍抱了起來,快步走向家中。

  渡邊的臥室裡,傳來小次郎緊張的驚呼,「果凍姐姐!你怎麼啦果凍姐姐!你說話啊……」

  果凍的臉色蒼白,嘴唇微微地打著寒戰。

  渡邊忙著給醫生打電話,拉開了兒子,沖他搖搖頭,小傢伙馬上意識到了什麼似的,乖乖地「哦」了一聲站到了一邊,再也不做聲了。

  可是他依舊伸長了脖子,緊張地盯著床上的果凍瞧,擔心的樣子溢於言表。

  渡邊深思地望瞭望兒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發現孤傲的兒子也有關心人的時候,看來兒子變了,變得懂事了,而這一切的功勞都來自於床上那個面容憔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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