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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閻禦丞沒有逼她,只是頗具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控制方向盤的手俐落地轉過半圈,猛地將車頭轉向,一面拿起手機按了個號碼。

  「蕭大頭。」戴上免持聽筒,他熟絡地直呼對方綽號。「我這邊出了一點狀況,十分鐘後會到你們局裡,不要讓媒體知道,好……在那裡碰面。」

  閻禦丞言簡意賅的交代兩句就掛了電話,一旁要發作的紀忻然實在來不及阻止。

  「蕭大頭?刑事二組的蕭隊長嗎?你報警了?」

  「不應該嗎?」他睨她。

  「不是,我只是……」她遲疑著無法將顧慮說出。

  「只是想先跟上司報備,不想讓兇手有所警覺?」他輕而易舉就猜出她的想法。

  「你明明知道還報警!」她瞠大美眸瞪他。

  相較於她的驚怒,閻禦丞只是目不斜視地直視前方,淡淡開口回答。

  「因為跟你的安危比起來,其他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市警局,位置隱密的五坪大偵訊室裡,此刻充斥著和冰冷單調擺設不協調的溫暖食物香氣,安靜吃著方才閻禦丞托人送來的食物,紀忻然實在很想對這個大少爺搖頭,明明在路邊攤買個小吃就可以填飽肚子了,非得大費周章去叫什麼貴死人的料理,還一點效率也沒有,說什麼也不肯讓她一邊吃一邊做筆錄。

  趁著她吃東西,閻禦丞跟蕭隊長到隔壁做筆錄,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蕭隊長才進來替她做筆錄。

  紀忻然大約敘述了下當時的情形,就不再多說什麼。

  畢竟她目前心目中的嫌疑人首選是被調查人,而調查案件原本就不能對外詳述,更遑論是特偵組經手的案子,因此被調查人是誰她尚不能說,至少得等她跟丘主任討論過才能做決定。

  而且,在調查劉議員的過程中,她發現他在警界也有暗樁,儘管蕭隊長向來執法公正嚴謹,可是仍舊不夠保險。

  擔任公職這幾年,她看過太多道貌岸然的傢伙,私下收受賄款、勾結黑道,而劉議員正巧就是其中之一,在她不確定他的勢力範圍延伸的程度前,她誰都不能相信。

  蕭隊長似乎也明白她的難處,並沒有一徑逼問,在問到她懷疑的嫌犯時,也只是簡單一句,「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有想到可疑人選再告訴我。」

  不過,對這點匆匆帶過的蕭隊長,對另一個議題可打算追問到底了,只見他做完筆錄,長腿一蹺,卸下公事公辦的面具,開始八卦起來。

  「紀檢座跟外面那個冷臉傢伙認識很久了吧?」

  「這不關你的事吧?」蕭隊長臉上的表情紀忻然已經在那群學長臉上看過太多次了,壓根就不想認真回答。「還是這也要寫進筆錄裡?」

  「別這樣,聊聊嘛。」他聳聳肩。「聽他講你講了這麼多年,一直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沒想到他真的對你的事情緊張成這樣。」

  「他講我什麼?」雖然不想跟個陌生人聊自己的事情,卻還是忍不住被勾起好奇心。

  「聊暗戀的女人還能聊什麼?」蕭隊長很滿意地笑了,然後很受不了的敘述起來。「還不就是問我:你最近有沒有看見她啊?哎呀,你不是警察嗎?服務于同一區,難道你們在警局或地檢署沒遇個三五七次嗎?她最近看起來忙不忙、累不累?

  她有沒有被誰欺負?有沒有按時吃飯?還有……」

  「夠了。」紀忻然突然冷聲打斷他。

  儘管聽見那句「暗戀的女人」時,心跳漏了一拍,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越聽越不對勁,閻禦丞哪有這麼三八!她怎麼也沒辦法把這些話跟那張總是沒什麼表情,冷靜自持的臉連在一起。

  「你根本在胡扯!他幾時暗戀我了?而且他哪會問這種事?!」

  「怎麼不會?」蕭隊長不顧她的抗議,涼涼地繼續說道。「他那個人悶騷得不得了,愛在心裡口難開,心裡惦記得要命;卻偏偏不敢去找你,今年過生日的時候,喝醉酒抓了人就拼命問地檢署在哪裡,一副準備去投案的樣子,我看了都替他擔心。」

  「不可能有這種事,不要再說了!」這根本不是她所認識的閻禦丞!紀忻然一個字都不想再聽,站起身準備走人。「筆錄做完我要回家睡覺了。」

  蕭隊長完全不打算阻止她,只是在後頭帶著笑意,懶洋洋地補充。

  「告訴你,他還像高中生暗戀女生一樣,在皮夾裡放著你的照片,不信你下次拿來看看。」

  砰!受不了刺激的紀忻然用力甩上門,杜絕那道戲譴的聲音。

  「亂講!胡說八道。」站在門外,她低咒著,也不知道是在罵他,還是在說服自己。

  「怎麼了?」

  熟悉的嗓音突然自身邊響起,她嚇了一跳,抬起頭,正好對上他蹙眉關切的神情。

  「他說了什麼嗎?」閻禦丞銳利的黑眸看了緊閉的門扉一眼,仿佛她說出的答案一不令人滿意,就要闖進去教訓人。

  「沒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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