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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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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爸爸不願意讓我和黑道扯上關係,為何不遠離黑道,反而還在金盆洗手這麼多年後,重新和邢家來往?」 「黑道不是能來去自如的地方,就算金盆洗手,一樣是黑道中人,更何況成爺在道上名氣這麼響,對外宣佈退出江湖後,也是三天、五天就來一群拜託他幫忙的兄弟。」他歎了口氣。「成爺後來發現自己抽不了身,加上道上陸續發生一些事情,成爺顧念義氣,只能儘快想辦法把你送走。」 辦法就是強迫她和邢烈結婚來逼走她嗎? 紀忻然不再言語,車子抵達忻成山莊時停在大宅門口,她下了車,田國豪卻沒有熄火,靜靜坐在車上。 「忻然,田叔只能送你到這裡了。」在道上向來嚴酷出名的他難得露出感傷的表情。「我答應過成爺,永遠不要讓你和黑道扯上關係,所以以後你也不要再喊我田叔了。」 他停頓了一下,才勉強繼續道:「這十年來,你已經有了新的人生,所以無需再回頭看,過去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了。今後除非你抓到我,否則我們不會再見面。」 「田叔……」紀忻然話語未竟,田國豪已經果斷地踩下油門,車子疾駛而去。 看著車影逐漸縮成遠處的一點,她緊握的拳頭,指尖已陷入皮肉,她卻不覺得痛,她這才明白邢烈的一番苦心,也明白田叔沒有出面阻止的原因,今後這些人只會離她越來越遠。 屬於父親的最後一點記憶,也迫不及待的將她摒棄。 天空灰暗沉鬱,遠處雷鳴響起,似曾相識的天空仿佛就要下起大雨。 再也忍不住的眼淚,終於決堤…… 第七章 醒來時,她聽見雨聲嘩啦啦地打在屋簷上。 仔細分辨,雨中還夾雜著清脆的風鈴聲。 這聲音,熟悉得令人心安,是她最喜歡、最想念的山莊道場。 從公祭回來後,她在道場裡不停地流淚,仿佛世界在眼前毀滅了,即使是當年離開,也不曾有這樣的傷痛。 哭累睡著,夢中仍流著淚,昏昏沉沉間,感覺有雙溫柔的手,輕輕撫慰著她。 有人在她耳畔說:「別哭了,眼睛腫了很難看。」 那話語像極嘲諷,雙手卻輕輕撥開她的長松,用冰冰涼涼的物體替她擦乾淚水。 是誰?她抓不住那道模糊的影像。 思緒逐漸從混沌中清醒,她微微動了動身體,這次清楚地聽見夢裡的聲音。 「醒啦?」是低沉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 紀忻然一驚,連忙坐起,不知是誰蓋在她身上的被單滑落,眼瞼上的冰涼物體,也隨之落在忽地橫來的掌心中。 抬起眸,俊美的臉龐近在眼前,深邃精銳的黑眸正定定地瞅著她。 「閻!你怎麼會在這裡,」辨識出他,紀忻然錯愕的開口,嗓音沙啞。 「哭了這麼久還有聲音講話啊?」閻禦丞微扯嘴角,把冰毛巾一把貼回她的眼上。「蓋好,眼睛腫成這樣,難看得要死。」 會在這裡找到她,並不是偶然。 紀忻然很少哭,幾乎不哭的,可是他一直都知道當她想哭的時候會待在哪裡。 十年前他知道的事情,十年後也不會忘記。 一直到今天見到她,他才發覺自己從來沒有放不過她,不管他當初是怎麼決絕的說服自己離開,但年少時以為只是一時心動的情懷和對她的心意,卻從來沒有改變。 「你怎麼會在我家?」紀忻然推開他貼過來的手和毛巾,追問著。 「下午律師通知我,紀伯伯在遺囑裡,把忻成山莊留給你,把道場留給了我。」 閻禦丞聲音極輕的說。 「騙人!」她睜著刺痛的眸子瞪他,想也不想的反駁。 「我有這麼無聊嗎?」他不以為意,伸手拉她。「起來吃東西,瘦得跟鬼一樣,真不知道你這十年都在幹麼。」 「你當然不知道。」她橫眉豎目地拍開他的手,自己起身。 只是一說完,才察覺太過暖昧,也太過酸楚。 「還在生我的氣?」他順勢接了腔。 「我們只是老鄰居,有什麼好生氣的。」她防備地回答,一面匆匆往門外走。 她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有一段時間她得經常這麼提醒自己,強迫自己去適應回頭看不見他的新生活,就連在夢裡夢見他,她都會很警惕地跟自己說:已經不一樣了。 是的,已經不一樣了,她必須趕快離開,她必須這麼做。 但一拉開門,才要跨出,就見一簾子滂沱大雨從屋簷上泄下,她才想起外頭正下著大雨,遠處乍亮一抹白光,映照出泥濘小徑。 紀忻然只是稍稍一頓,而後不再遲疑地傾身準備跨出。 「你幹麼?」她的舉動讓閻禦丞皺眉,一把將她拉回。「外頭雨下得那麼大,你要去哪裡?」 「放開我!我去哪裡關你屁事!」被猛力拉回的紀忻然惱怒地想甩開他的掌握,可他的手掌卻像鐵烙般緊緊箍住她,怎麼也甩脫水開。 「怎麼不關我的事?」平靜而篤定的眸光靜靜瞅著她,他的聲音顯得嚴厲起來。「你自己知道,我們不只是鄰居。」 紀忻然楞住了,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明明是他先背離的,怎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地說這種話。 她安靜下來,紅腫的黑眸看著眼前霸氣優雅的男人,許久,才撥開他的手,冷冷開口。 「那又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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