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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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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先生他們又來了,老爺請你到主屋去。」林管家回答著。 「我不是都說不喜歡邢烈了嗎?」紀忻然忽然覺得有些疲倦。 「邢先生聽說你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你,不過最主要應該還是要跟老爺談生意。」林管家解釋著。 「談什麼生意?」她的神經迅速緊繃起來,戒備地問。「他們黑道跟我們家有什麼生意可談?」 多年前,父親為了母親臨終的遺言金盆洗手,早已跟黑道斷絕往來,為什麼如今又背叛他的諾言? 「我不太清楚,可是這個月,老爺已經跟他們見了好幾次面,似乎有合作的……」林管家察覺她的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忍不住懮心忡忡地開口。 「小姐,如果你身體不舒服,我去跟老爺說一聲。」 「麻煩你了,林伯。」紀忻然怔了會兒,淡淡應聲,低著頭,轉過身一跛一跛的離開。 林管家看著消失在走廊盡頭的嬌柔身影,心裡閃過一抹錯覺,仿佛過去那個率性開朗的小姐,將隨著轉角那抹背影,消失無蹤。 星期六的下午,閻胤火打完籃球回家,一身汗的他準備回房間沖澡,經過哥哥房間時,發現他正聽著死氣沉沉的古典樂,邊看書,大為驚訝。 「哥,紀忻然不是約你下午去道場找她嗎?」閻胤火急急忙忙地問。 怎麼說他都是受人之托的傳話人,要是哥哥沒去,搞不好紀忻然會以為他傳話不力,卯起來揍他。 然而,閻禦丞聽是聽見了,卻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不做反應。 「你真的不去喔?」見他氣定神閑、一點也不為所動的樣子,閻胤火不禁困惑。 最近他才遲鈍的察覺哥哥跟他那個青梅竹馬的關係變得很詭異,自從上次他知道哥哥連到南部念書的事情都沒告訴紀忻然後,他便開始認真注意起兩人的互動。 他很驚訝的發現,在那之後,哥哥跟紀忻然似乎沒再說過話,他一直以為是紀忻然生氣不理哥哥,可是現在人家都主動邀約了,怎麼哥哥還是無動于哀的連約都不赴? 「你少管閒事,還不去洗澡。」閻禦丞冷冷地警告他。 不過神經比電線杆還粗的閻胤火顯然沒有接收到,還賴在門邊繼續問:「你該不會真的不喜歡紀忻然吧?」 怎麼可能?閻胤火問完後自動在心裡反駁,他從小看到大,哥哥明明對人家百般照顧、有求必應,連他這個當弟弟的都免不了覺得吃味,現在要是給他睜眼說瞎話,簡直當他這十幾年都白活一樣。 閻禦丞背過身,拒絕再跟他談話。 閻胤火覺得無趣,決走去洗澡,不過離開前還是多嘴的又提醒了一下。 「對了,聽說她最近跟那個北區老大走得很近,我昨天還看到那傢伙大搖大擺的到她家吃飯,我是覺得有點奇怪啦!因為那猴子最討厭黑道了,怎麼會跟對方來往,不過要是你喜歡她的話,最好還是講清楚,不然以後後悔都來不及。」 閻胤火說完,很快就溜了,絲毫沒察覺背對著他的閻禦丞,暗暗握緊了拳頭。 他豈會不知道邢烈最近出入忻成山莊頻繁,只是他不能理,也不該理。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他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看著外頭轉陰的天色,他可以想見,忻然已經在道場等他了,只是他不會去的。 他怕只要再和她說上一次話,就再也走不了了。 他遲到了。 牆上的鐘剛剛過了三點十五分,從來不遲到的閻禦丞,已經遲了十五分鐘。 紀忻然靜靜地盤坐在道館裡,平日好動浮躁的性於沉澱了下來,漂亮的眸子裡,有著不尋常的平靜。 或許,他不會來了吧?紀忻然默默地想著。 這幾天學校公佈了甄試結果,公佈欄上貼著大紅字條,龍飛風舞的寫著上榜名單,閻當然也知道她發現自己騙她的事情,可是卻不說明、不解釋,有意躲著她,即使在校園裡碰見,也只是隨意跟她點個頭。 當父親聽說閻考上了南部的學校,她最壞的預感也隨之成真,他開始三不五時邀請邢烈來家裡吃飯,還有意無意地談論邢烈的優點。 而邢烈雖然講起話來還是那副欠打的模樣,可是居然也頗有耐心的任她冷言相待,從來沒動過怒。相處久了,她雖知道自己不可能喜歡上他,但也漸漸把他當成朋友。 種種的變化,不但影響了她的生活,甚至影響了她讀書的情緒,尤其是閻,他的背叛和冷漠,幾乎讓她意志消沉了。 「我們幫你去揍他一頓!」 幾個學長看她越來越沉默,忍不住這麼建議著。 當聽見學長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這麼對她說時,她才驚覺自己最直率爽朗的部分正一點一滴的被消蝕掉,而她不要這樣!這不是她! 「就算要揍他,我也要自己動手。」最後她笑著這麼告訴學長,於是她約了閻,今天下午三點,在從小到大練劍道的道館。 她想要問清楚,問他為什麼要騙她,問他為什麼要疏遠她?不管他的答案將有多傷人,她也決定要問明白,等痛痛快快大哭一場之後,再好好地繼續走下去,不要再為這糾纏不清的感情困擾。 只是,他不會出現了吧。 滴答滴答…… 細微聲響打斷紀忻然的思緒,她站起身,走到道場旁,刷地一聲拉開和式門往外看,只見外頭天空陰鬱,幾滴雨水零零落落地從灰濛濛的雲朵裡滾下來。 下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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