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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先生講得輕鬆,充斥不聞少女的哀嚎,再度訓誡起她這次不當的私奔行為。

  「學了劍道這麼多年,居然連基本的修心都做不到,光想要行俠仗義卻不克己忍耐,那叫逞勇鬥狠、惹是生非……」

  完了!師父又開始了。紀忻然覺得自己好哀怨。

  這兩天傷口好多了以後,她就重回道場做練習,並接受懲罰。

  對師父來說,他給的懲罰是把她平日基本練習的量提增三倍,可是對她而言,真正的懲罰卻是師父的殷殷教誨——實在囉唆得好恐怖啊!

  「修練劍道,不是為著征服別人,劍道注重的是對自我的考驗與挑戰,以不斷的努力來悟道,進而變成人格與人格的君子之爭……」

  正當老先生準備繼續他的長篇大論時,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冗長的訓誡,也化解了紀忻然的苦難。

  神色略顯匆促地一路走來,閻禦丞先恭恭敬敬的跟老先生請安。

  「師父。」

  「啊,禦丞啊,有事嗎?」老先生轉頭看了眼自己得意的穩重弟子,顯得較為和顏悅色。

  「剛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主屋來了客人,紀伯伯叫忻然到前廳去。」閻禦丞看也不看紀忻然一眼,穩重地報告著。

  「好吧。」老先生想了想,才揮揮手,算應許了她的早退,不過顯然不太甘願。他望向那個不時偷看這端、蠢蠢欲動的身影。「你這丫頭,算你走運!今天暫時到這裡,明天再繼續。」

  「謝謝師父。」

  哈!紀忻然高興地跳起身,跟師父行了個禮,扛起木劍,迫不及待地拖著表情沉重的閻禦丞離開。

  待走遠了些,她才高興地拍拍他。

  「喂,你不錯喔!居然想到要來救我。」她大方讚美他之餘,還不忘提供意見。「不過你的藉口是爛了點。」

  「那不是藉口。」閻禦丞俊美的面容鬱結懮慮。「邢烈跟他父親來拜訪紀伯伯。」

  「他們來幹麼?該不會因為上次的私奔事件,要來尋仇吧!」紀忻然不禁有些擔心。

  父親已經退隱多年,她不希望自己在外面惹的麻煩,牽連到他。

  不過,她顯然是多慮了。

  「他們不是來尋仇的。」閻禦丞緩緩地說。「我想,他們是為了你來。」

  什麼叫為了她來?

  一路上紀忻然問了閻禦丞好幾次都得不到答覆,此刻,站在主屋大廳裡,她終於明白他的意思。

  「忻然,我跟邢先生已經同意你跟邢烈交往,以後你跟他就不用玩那什麼私奔的遊戲了。」紀天成淡淡開口。

  「成爺的女兒這麼漂亮,也難怪阿烈會忘記當天的交接儀式,跟著私奔。」邢正藩一臉笑意地應和著。

  當年,紀天成是一方霸主,勢力擴及南北,無人不賣他面子,即便後來退隱江湖,但在道上的份量仍絲毫不減。

  邢正藩算盤打得很精,他認為紀天成的金盆洗手不過是黑道漂白的伎倆,這年頭做生意真的要一清二白、不靠關係是不可能的。

  因此如果能夠靠著兩家的聯姻攀上紀天成的勢力,要擴張邢天盟的地盤絕對指日可待。

  可惜他的打算並沒有得到當事人配合的意思,紀忻然一聽到他的話,就毫不客氣的否認。

  「誰跟他私奔了?!鬼才要跟他交往!」

  紀忻然感覺快氣炸,她怒視著悠然坐在一旁的邢烈,恨聲開口,完全忘記調侃她的人是長輩。

  笨蛋!閻禦丞冷眼旁觀,對於她如此容易就失控的情緒反應,忍不住在心裡低咒一聲。

  老是這麼沖,隨便一句話就能激得她跳腳,這種個性除了吃虧還能幹麼。

  果然,他才這麼想,紀天成嚴厲地聲音就響起。

  「忻然,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沒關係,紀伯伯,我就是欣賞忻然這般率直的個性。」

  邢烈微揚起笑,似乎真的一點也不介意,甚至還饒富興味的看著紀忻然跳腳的模樣。

  「媽的,誰要你欣賞了!」要不是有大人在場,她一定會上前揍他。「而且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不要叫我忻然。」

  看著她因為壞脾氣跟直性子,被人家幾句話耍著玩,閻禦丞心裡雖然微有怒氣,卻只能轉開頭,畢竟他跟紀家的關係還不到能管大人閒事的地步。

  「沒關係的話,怎麼會不顧一切跟我走呢?」對於她的直言,邢烈毫不客氣地趁機吃豆腐,他挑起眉,相當可惡的笑著。

  「我……」

  紀忻然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看見站在身旁,一直保持沉默的閻禦丞,忍不住怒火更盛。

  他幹麼一副很無聊的樣子,看她吃虧還不出聲幫她。

  想著,心裡忽然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她突然一把拉住閻禦丞,大聲宣佈。

  「誰跟你私奔了!那天我是要跟他私奔,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出現,誰喜歡你了,我喜歡的是閻禦丞!」

  全世界又不是只有紀忻然有家人。

  雖然閻禦丞因為她的關係,經常到隔壁紀家浪費生命,但不代表閻家主事者就對這位長子的生活不聞不問。

  紀忻然的私奔宣言一出,閻家老爺閻鎮威就趁著晚餐時間,準備好好跟長子長談。

  「下午你紀伯伯打電話給我,說了你跟忻然的事。」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冷靜俊美的長子,慢條斯理地開口,「你打算怎麼辦?」

  閻禦丞只是停下夾菜的動作,微微挑眉,不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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