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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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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慢,你動作可以再快點嗎?」 大掌擱在空中半晌才接到病例,眉頭不禁開始豎起,掃她一眼,袁格霄咕噥的抽過病歷,顯然不太滿意。 觀察了一早上,這新助理什麼都好,適應得也不錯,罵也罵不哭、凶也凶不怕,就是動作實在太慢,叫她做個事好像要等到地老天荒。 「喔。」桑意約淡淡的應了聲。 袁格霄低頭翻了翻病例,又斜眼看向僵直躺在治療椅上的病人。 「痛多久了?」 關公眉微微挑起,儘管口罩罩住了大半部的臉,但露出的那雙精銳帶著煞氣的眼睛,看起來只有更像銀行搶匪。 「四、四天了。」病人唯唯諾諾地回答。 「四天?!你拖了四天?」濃眉挑得更高,他把病例扔在一旁,審視了病人半晌,淡淡表達出「待會你就死定了」的訊息,才從鼻子噴氣,「哼!」 大掌拉過一旁的診療巾罩在病人臉上,只露出一張嘴,開始看診。 看看沒自己的事,桑意約才又晃回櫃檯。 「我表哥很凶吧!」 一個斯文的嗓音揚起,正是袁醫生的表弟谷京,白白淨淨的他,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商事法,偷偷摸摸地靠過來。 「他每次一踏進診所就會這樣。」 「嗯。」桑意約點點頭,十分贊同。「鬼上身現象。」 她還滿喜歡穀京的,不僅名字好聽、人長得好看,又是非常標準的自來熟,這種人最好相處了。 而穀京最近正在準備律師考試,在工作時,聽他一面喃喃背誦法律條文、三不五時抬起頭湊過來閒聊或指點她工作事宜,她緊張的心情就會放鬆不少。 「我跟你講,以前你姊姊剛來做事,第一天就被我表哥罵哭,你好像比你姊姊好多了。」穀京手肘靠在掛號台邊,臉上掛著帥帥的笑。 「是這樣嗎?」桑意約揚起秀眉,掃過正蹙眉拿工具整治病人的袁格霄,有點不高興了。 算算姊姊也被他壓榨很久了,或許她應該替姊姊報仇或什麼的,反正她是打零時工,要整他他也沒辦法吧! 「你在生氣啊?」穀京突然開口,瞅著她,雖還是笑眯眯的,深黑的眸子卻閃過一抹有趣的光芒。「是不是想欺負回來?」 「嗄?!」突然被說中思緒,桑意約嚇了一跳。 「我表哥不是壞人。」他講得一臉正經、語調無辜,卻明顯不懷好意。「不過……因為他不是壞人,所以很好欺負喔!」 沒辦法,要考律師執照的人通通都這樣,念書念到走火入魔,就會有點變態的想把內心的痛苦跟大眾分享。 「好欺負?要怎麼欺負?」桑意約一面整理手中的資料,隨口問著,並沒有很想知道。 「我表哥是個急性子的人,想要欺負他,就是一切慢慢來。」穀京笑嘻嘻地說。「你就做得很好啊!你沒發現他一個早上眉頭都打著結嗎?」 「你是在損我還是教我?」桑意約亮亮的眸光奇怪的望向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而且你知道我姊以前都被欺負,你怎麼沒教她?」 「啊?!」能言善道出名的穀京居然被問得啞口無言。「這……因為……」 「因為你就是共犯吧!」她瞪他一眼。「你以前應該也是在我姊被你表哥欺負的時候,在旁邊看熱鬧吧?」 「我……」谷京連退三步,覺得百口莫辯,冷汗直流。 「都一樣。」桑意約用力拿釘書機把檔案釘住,恨恨的掃了他一眼後,下了結論。「一家人都是壞胚子!」 被個美女說成壞胚子,讓穀京內心深感受創,於是下午診所還沒關門,他就十分哀怨的回家背書去。 到了晚上九點,診所終於恢復了冷清,關上門後,桑意約開始做結賬的工作,而潔癖成性的某位男士則在消毒完所有看診用具後,對著地板左右巡視。 看了半天,終於去提了桶水,開始擦地板,表情是眉頭深鎖的,仿佛心事重重,更彷佛想打死那些膽敢在他地板上留下腳印的來往客人。 桑意約對他那張修羅惡鬼臉不敢認同,慢吞吞的繼續結賬、整理病歷,一面想起某個重要問題。 「袁醫生,你今天擦了地,我明天早上來還要再擦嗎?」 袁格霄跪在地上,抬頭冷瞪她一眼。 「你今天吃飯,明天就不用吃了嗎?還是你今天拉屎,明天就便秘?」 「喔。」 奇怪了,回答就回答,有必要講話這麼沒水準兼沒衛生嗎?桑意約哼了一聲,悶悶地想著,整個診所迅速陷入沉默。 「抬腳。」一路擦到櫃檯邊,袁格霄頭也不抬地命令著, 桑意約連忙跳到旁邊的椅子上縮起腳,儘管心裡嘀咕,卻也不敢違抗這位魁梧高大、外帶殺人臉的潔癖狂的命令。 十分鐘後,擦地擦得滿地爬的袁格霄終於滿意的從地上站起來,光著一雙方才洗過的大腳,十分高興的巡視著自己亮晶晶的領土,咬著未點的煙,彷佛人生至樂莫過於此。 只不過愉悅的目光一掃到櫃檯邊,正縮腳算賬的桑意約身上,不禁又冷冷的眯了起來,面目頓時猙獰。 「你還沒算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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