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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她埋頭低低哭泣著,渾然不覺外頭風雨交加的夜,小小的咖啡館外,正有人開門進來。

  來人被風雨打得一身濕,手裡拿著借來的備份鑰匙,慢慢地走向那個傳來泣聲的角落。

  隨著一步步的接近,那低泣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令人心碎。

  大掌伸出,輕輕撥開包廂的布簾,那個熟悉的身影正絕望無助地蜷縮哭泣著。

  她看起來那麼小、那麼傷心……就好像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樣。

  心臟傳來陣陣抽痛,他伸出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螓首。

  陸欣亞淚眼朦朧地抬起頭,或許因為酒精麻痹了神經,她反應變得緩慢,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才發現是他。

  「傅大哥……」她吸著鼻子,哭的一臉狼狽,怎麼也止不住淚水。「你怎麼在這裡?」一定是她喝了酒、累了,所以出現幻覺了。

  「我擔心你,阿拓把鑰匙給我,所以我來了。」

  他一身黑衣,在幻覺裡依然那樣挺拔英俊,讓人心動又心痛。

  「別哭了。」傅植恩屈身在她身畔蹲下,長指溫柔地替她抹去淚水,誰知她眼淚卻像斷線的珍珠一樣越來越多,哭得他心都慌了,索性伸長臂膀將她攬入懷中。

  「噓,別哭了好嗎?是我不好,對不起。」

  「你……你沒有錯。」不管是真實還是夢境,她都想好好跟傅大哥說明白。

  「是我太……脆弱,給我……給我一點時間,我……我會很快好起來的。」

  「不,我有錯。」他心疼她的傻氣。「那年帶你回傅家,本意是想保護你,讓你永遠不要再哭泣。」

  「你只是……你只是不愛我,你沒有錯。」她艱難地把這幾個字說出口,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淚水再度潰堤。

  「欣亞,你別哭,我去倒杯熱茶給你。你冷靜一下,然後聽我說一個故事好嗎?」傅植恩將她從自己的胸膛上拉起,認真地凝視著她。

  陸欣亞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儘管腦袋有些昏沉,卻知道傅大哥要跟她說很重要的事情,於是輕咬著下唇點點頭。

  傅植恩滿意地揉揉她的頭髮,離開了包廂。

  陸欣亞這才抽幾張面紙,把自己收拾乾淨。一邊擦眼淚,擰鼻涕,她也慢慢地清醒過來。

  不一會兒,傅植恩端著一杯熱茶進包廂,溫柔地交到她手中,在她身邊坐下。

  儘管包廂的兩邊座位都是雙人沙發,但這卻是他們第一次肩並肩坐在同一邊。

  突然間,包廂似乎變得狹窄,空氣也變得曖昧了起來。

  見她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他才淡淡地開口。「第一次見到你時候,我正考慮要自殺。」

  這樣的開頭讓陸欣亞一驚,瞪大還帶著濕意的眼,困惑不舒地望著他。

  「沒想到吧?」傅植恩苦笑了下。「那是我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輕生的念頭。」他頓了下,繼續說:「那一年很難熬,爸爸和繼母突然車禍過世了,我成了傅家必須扛起責任的那個人,儘管爸爸從小就以接班人的期許栽培我,但是對還在念大三的我來說,依舊太早了。我還來不及準備好。當時,我只覺得自己的能力還不足以勝任傅氏接班人而已,但我卻不知道公司的情況比我想像得複雜。」

  「一開始我天真的以為進公司後,那些對父親畢恭畢敬的老臣們會像電視劇演的那樣,忠心輔佐一個即將繼位的太子,但實際上,每個人都想找機會吞下傅氏,派系鬥爭得很嚴重,根本沒人真心想幫我。甚至一度有人瘋狂的像殺我。」

  「啊?」聽得入迷,陸欣亞輕呼出聲,緊張地看著他。「後來呢?」

  雖然知道後來一定沒事,他才能好好地在眼前出現,但她仍忍不住心驚。

  「對方沒有成功,我卻害怕起來,因為擔心對方也會傷害悟熙,於是我不得不用計想辦法把悟熙送出暴風圈,為了這件事情,予霏也離開了傅家。最後,傅家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傅植恩輕描淡寫地敘述那段艱辛的過去。「那時每天在學校和公司兩頭跑,尤其在公司裡,我更必須面對不同派系人馬對我的抹黑和攻擊,我知道每個人都在等我出錯或崩潰,而我也確實被逼到了極限。」

  「春酒宴的那天晚上,我待在書房裡不想下樓,因為我知道那年是魏家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次春酒宴,公司裡的高層難得全都到齊那是一種再清楚不過的表態,如果我還不能馬上有所表現,傅氏真正的經營權很快會落入魏家手中。」

  「我在書房裡想著,這是一場完全沒有勝算的戰爭,我既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源,只能把父親親手建造的企業王國奉送給別人。」

  陸欣亞不禁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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