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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他像被關在籠子裡焦躁不安的獅子,怎麼也找不到出口。

  在跟幾個重要人士喝完最後一杯酒後,他厭倦了這種沒完沒了的應酬,只說了聲失陪就先行回家,不料卻在家門口遇見意想不到的人。

  「修深?有事嗎?」

  「我警告過你不要動她。」谷修深不由分說,一記重拳打在他臉上。

  「不關你的事!」他抹去唇角血漬,也回敬了他一拳。

  他當然看出好友心情也不怎麼樣,才會來找他打架。正好,他還愁心情正悶,沒地方發洩呢!

  兩人已經是相識多年的好友,對於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鐵定是有的。

  所以,打架吧。

  如果這樣可以讓多日的鬱悶一掃而空,流點汗又有什麼關係?

  若打架可以消除煩惱的話,那還要心理醫生幹什麼?

  兩人爽快打完一架後便進屋喝酒,相對無言,除了因為偶爾的疼痛扯開注意力外,其他時候心情還是悶得不得了。

  沉默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就在第一瓶威士忌被喝完時,關本律終於忍不住開口。

  「她去找你訴苦了嗎?」

  「她像會做那種事的人嗎?」谷修深把冰塊敷上嘴角,相當不以為然,「不過她最近失神的嚴重,昨天工作時還受了傷,我想不出除了你,還有誰會讓她出這種錯?」

  「受傷?!」他臉色立刻大變,「很嚴重嗎?」

  「在幫忙展場規劃佈置的時候,梯子沒踩好傷了腳,不是太嚴重。」他講得輕鬆,一面不動聲色打量著好友的反應。

  在醫院時他大約知道好友跟詠甯最近感情有點問題,尤其詠寧雞婆的同事們又七嘴八舌地報告最近關本律都沒去接她下班,他更是猜到一些端倪。

  「她現在在哪裡?」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他還是皺起了眉,神情裡有掩不住的關切。

  「你幹麼?沒那麼喜歡,就趁早放了她吧。」谷修深不客氣地說。

  「你跟煥光都把她想得太脆弱了,」關本律久久才開口。「口口聲聲說怕她被我傷害,可她並不是因為什麼愛不愛才跟我在一起的。」

  「什麼意思?」

  「從一開始她就跟我說得很清楚,她是因為寂寞才跟我在一起,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我可沒逼她。」

  關本律的回答,只得到一聲嗤笑。

  「我從小就認識詠寧,她絕不是那樣的女孩子。」他跟詠甯的姊姊是青梅竹馬,所以也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

  「人都會改變,你不也變了?」關本律話鋒一轉,將矛頭指向他,「在她失去家人,唯一的姻親又不理她後,你怎麼能確定她不會變?」

  被點名的谷修深望著好友,突然松了口氣。

  自從他喪妻之後,很少人會再跟他提起相關的事情,尤其是這群老朋友,能不提就儘量不提,今天關本律會反常的挑起他的傷口,可以想見他在乎詠寧的程度比他們想像的……不,可能比他自己想像得還多更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現在玩膩了,所以就跟她分手?」

  谷修深試探地詢問,若在平日,這種低級伎倆根本套不出什麼話,可是今非昔此,關本律不但答了,而且可能因為酒精作祟的關係,向來不太談論自己私事的他,居然把當日的爭執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聽到後來,谷修深幾乎百分之百確定好友已經完全淪陷。

  他在乎的程度跟賭氣的執著,毫無疑問就是盲目中戀愛男人的寫照,而他對詠甯展場模特兒工作所產生的「意見」,說穿了,還不就是嫉妒、吃醋罷了。

  只是若把這種話說出口,這向來自視甚高的好友絕不會買賬就是了。

  「詠寧從小就是個很重視公平的小孩。」谷修深想了想,才慎重的說:「可能是因為受到黎法官的影響,所以她個性從小就很正直,不會去占人家便宜,做事也都問心無愧。」

  關本律握緊酒杯,並不答腔。

  「她鐵了心要還你錢也是這樣,」死纏爛打非要替黎家取得他的諒解更是如此。谷修深神情有些黯然。「我實在不想給你什麼好建議,畢竟詠寧應該得到『更好』的對待。」

  他是又差到哪裡去了?關本律白了他一眼。

  「我是認真的,我的態度跟煥光一樣,都不贊同詠寧跟你在一起。」他坦白地說:「所以我能說的就這麼多,如果你終究不能明白詠寧的想法,我想你最好還是放棄,反正女人多得是,不是非她不可。」

  萬能工作室

  已經下班很久了,辦公室的樓層大多暗了燈,只有一個小隔間裡,還隱隱散出光芒。

  黎詠寧在位子上做著建檔工作,自從受傷以後,她沒辦法再接需要用到腳的外包工作,只能暫時擔任文書處理。

  她從螢幕前抬起頭,視線不意落在釘在夾板上的行事曆。

  已經是第十七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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