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花暖 > 單蠢禍水 >


  看著轎車駛離後,他轉身踱向書桌,拿起無線電話,按下快速鍵,幾秒之後,話筒彼端傳來熟悉的聲音。

  「喂。」

  「顧仞軒,是我。」能如此直呼大律師名字,可是他這種十年交情的好友才有的特權。

  「大作家有空打電話給我?真稀奇。」難得聽到譚海堂的聲音,彼端的顧仞軒調侃說:「怎麼?今晚進度趕完了?」

  「我在乎過那種事嗎?」

  「也是。」

  譚海堂這傢伙從高中時期就任性的不得了,雖然對創作的要求是完美主義到家,但想寫才寫的態度真的數十年如一日。

  顧仞軒也知道他沒事不會來電,慢條斯理地問:「那你是有何貴幹?」

  「幫我查個人。」

  譚海堂仰頭喝光手裡那瓶水,順手丟入上面一排秀麗國字注明「不可燃」的藍色垃圾桶裡——這自然是那女人的傑作。

  「我開的是律師事務所,可不是徵信社。」顧仞軒還是溫溫吞吞地提醒著。

  「車牌號碼給你。」忽視他的抗議,譚海堂念了一串號碼。「幫我查車主。」

  「你也太方便了。」雖然很無奈,不過顧仞軒還是拿筆抄了下來。「怎麼?這人惹你了嗎?」

  「多事。」譚海堂哼了聲。

  「算我多事好了。」顧仞軒笑了笑,話題一轉,轉到重點處了。「最近跟你家那小助理進展得如何?」

  「有什麼好進展的?」講起董小敏,臉色又再度寒了下來。

  一年前當董小敏剛進工作室幫忙時,他根本視她為無物,每天只顧著搜集他的新書資料、做新書的資料消化。

  可是自從她交了那個什麼男朋友之後,他三不五時就聽她稱讚男友多好、多優秀、多溫柔,好得彷佛天上有地上無似的,讓他越來越不爽,卻完全不知道原因。

  直到三個月前有一天,當他看著正在廚房替他煮晚餐的身影時,他像是莫名其妙中邪般離不開視線,才逐漸意識到自己對她出現了所謂的「異樣情愫」,也就是化學反應。

  從那一刻開始,譚海堂才看透,這真是個一點邏輯也沒有的世界——

  他檢討過自己的眼光幾次,也仔細用客觀、不客觀、理性、非理性的角度,去分析自己的腎上腺素跟荷爾蒙分泌究竟是被什麼東西影響,還是寫稿過度產生幻覺?但顯然得不到科學結果。

  身為藝文人,這種事情也不是非要找科學證據才行得通,只不過這種感覺真是悶爆了。

  他一點也不喜歡這種處境。

  每天工作在一起,看她在眼前走來走去,可是嘴巴叨念的卻是另一個男人。

  這令人不爽!

  「我看你叫我調查的車牌,也跟你那小助理脫不了關係吧?」雖然譚海堂悶著不講,顧仞軒卻一清二楚。

  而以他對好友的瞭解,他已經開始同情起那個男人了。

  譚海堂雖然看起來是個文人,工作起來也是個文人,但是他思考模式可就沒那麼文人了……

  「廢話真多。」對於好友命中率百分百的揣測,他也不正面回答。

  「離婚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你也該是時候投入新感情了。」顧仞軒突然認真地開口。「從前年輕時候不懂事就讓它過去了……」

  「停,顧仞軒,別試著跟我分析什麼心理陰影,我可沒興趣談心。」知道是好友關心,可是講這些婆婆媽媽的事情總是煩,他不願多想,只是淡淡反將了一軍。「管好你自己的那位大小姐吧!」

  他要得到的東西,不需要別人費心。

  ***

  時間是下午四點半,工作室裡安安靜靜,只有印表機出紙的聲音刷刷地傳來。

  董小敏乖巧地坐在印表機旁邊,小心翼翼地接下印表機列出來的每張稿件,屏氣凝神,直到最後一張稿件上的「END」大字閃亮亮出現在眼前,她發出了由衷快樂的歡呼。

  「完稿了!萬歲!」

  董小敏將熱騰騰的稿件捧在手上,激動得差點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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