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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阿端連忙走了進來,對秋子若道:「秋姑娘,秋老爺請你過去一趟。」

  夥子若先是一愣,繼而驚喜莫各,自從爹神智清醒後,從來只有自己去看他,他未曾找過自己,今天卻……

  「我馬上過去!」說著,隨即起身,跟著阿端就往外走。

  在她身後的禾兒忍不住叫道:「秋姑娘,要見人也先吃過飯啊——」

  而秋子若聽若末聞,一心急切地想知道,爹是否已原諒自己,所以才會找她。

  禾兒望著她的背影,只得搖頭歎氣將午膳收起,心想待會再替她送熱飯菜來。

  秋子若急匆匆地跟著阿端來到父親的房間,見著秋祥時,心情仍有些志忑。

  「爹,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秋祥聽見她的聲音,拾眼瞥她一眼,淡淡地說:「沒事不能找你嗎?」

  秋子若溫和地笑道:「當然能,不論爹什麼時候找我,我都會立刻前來。」

  「阿端,麻煩你去拿壺熱茶。」秋祥支開阿端。

  「好的,你們慢慢談,我馬上回來!」阿端拿著空壺,笑著退出房間。

  「爹——」

  「你過來一點!」秋祥朝她招手,眼睛閃著光芒。

  秋子若又驚又喜,連忙走近他。

  秋祥狀似平常執起她的手,仔細端詳她修長、纖細的手指,暗忖她畫出了多少讓人驚歎的畫作?這只手讓她聲名大噪,卻教他成了她陰影下,不值一哂的畫師!

  他的手用力收束,秋子若一疼,眉心微蹙道:「好疼……」

  秋祥忽地一笑,眼中升起一抹狂亂的神采!

  「我就是要你疼!我還要你再也不能畫!」話落,他倏地自被中抽出一把利剪劃過她的手腕!

  劇烈的疼痛讓秋子若叫出聲,她用力抽回手,哀痛而不敢置信的看著父親,手腕上的傷口進出大量的血液,她恍若末覺,只是傷心的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為……我恨、我怨、我嫉妒!你……你的才能是我給的!由我收回又有什麼不對?」秋祥望著順著她的手腕流下的鮮血,語調開始有些不穩。

  先前的怨念,在看到她手上的傷口時,突然消失無蹤,不安、後悔在他心中翻攪,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怎麼會這樣傷害自己的女兒呢?

  即使他心中有掙扎,口中說出的仍是傷害的利詞,而非關切的詢問。

  夥子若踉艙地後退,淚水無聲地流下,她澀笑道:「我明白了,如果傷了這只手能教爹高興,那子若無怨。」

  「怎麼了?啊!秋姑娘!你的手——」阿端拿著熱茶回來,在看到她站的地方血流成窪時,嚇得連手上的壺都掉了。

  「來人啊!快叫大夫!」阿端沖出門喊著,直到驚動眾人,才又沖回房,隨手拿起擱在架上的衣服,將她受傷的手包了起來。

  秋子若恍神地推開他,沒走幾步就因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地倒了下來。

  癱倒在血漬中的她,就像是血中白蓮,詭異得令人沭目心驚!

  接到消息快馬趕回府的司徒悅文,俊臉滿布陰霾地疾步走向芙居。

  跨進房間,就見睜著眼、臉色蒼白的秋子若靜靜躺在床上,一雙眸失神空洞的盯著床頂。

  置放在被外的右手腕,被層層白布包裹起來,仍不時有些血漬滲出,點點紅痕看得他心口緊抽。

  他坐到床邊,溫柔地握著她的手,低啞地喚著茫然的她:「子若?」

  好一會,秋子若才輕輕眨動眼,將視線移向他,一見到他,乾澀的眼眶忽然聚滿淚水,一顆顆淚珠順頰而下,無言地對著他流淚。

  司徒悅文喉頭一緊,她的眼淚像刀刀剠著他的心,他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緊緊抱著她顫抖的身子,仿佛想將她整個人嵌入自己的身子。

  「我……真的不知道……爹那麼……恨我,恨到……非得傷了我,才能弭平他的恨意……」她用左手緊抓住他的衣服,哽聲斷續地說道。

  「噓!不要想這些了。」他低聲安慰她,輕撫她的發,讓她能夠平靜一點。

  雖然他的心中,盈滿對秋祥的怒氣,但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任何責難秋祥的話,子若現在需要的是安慰。

  膽敢傷害她,不管秋祥是誰,他絕對會要他付出代價!司徒悅文冷凝的眸中閃著森冷光芒。

  「我的手……傷了,大夫說……」除了父親對她的傷害外,她更怕的是她的手傷會讓他們的感情產生變數。

  「你的手怎麼了?痛嗎?」他稍微拉開距離,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包裹著布巾的手,蹙著眉心疼的問。

  她以泛淚的迷蒙雙眼看著他,怎麼也說不出口,她的手再也無法提筆作畫了!

  看著她欲言又止,傷心欲絕的神情,司徒悅文的心一凜,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大夫說了什麼?」

  「他說……他說……我的手廢了……」秋子若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不忍看他失望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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